祠堂的木门在身后吱呀作响时,苏然闻到了股淡淡的杏仁味。叶澜举着从镇史馆带来的油灯,火苗在潮湿的空气里剧烈摇晃,照亮门楣上那块断裂的匾额 ——赵氏宗祠 四个字被人用银灰色颜料涂改成了 七罪祠,每个字的笔画间都藏着个眼睛符号。
小心脚下。 苏然拽住差点绊倒的叶澜,军靴碾过地上的香灰发出细碎的声响。祠堂正厅的供桌被掀翻在地,散落的牌位上,赵守义的名字被人用红笔划了个叉,旁边压着片新鲜的山茶花叶子,叶脉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汁液。
叶澜的指尖在第三块砖上轻轻敲击,砖块应声弹起,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她掏出那枚刻着 字的铜钥匙,刚要插入锁孔,突然被苏然按住手腕 —— 钥匙孔里隐约有金属摩擦的轻响,像是某种机关的齿轮正在转动。
不对劲。 苏然从背包里掏出块碎镜片,反射的光线照亮锁孔深处 —— 里面缠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连接着个微型的炸药引信,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叶澜的呼吸骤然急促,从军靴里抽出把小刀割断银线。银线断裂的瞬间,供桌后面传来阵重物坠落的闷响,伴随着老张气急败坏的咒骂:妈的,没炸着!
苏然拉着叶澜钻进洞口时,油灯的火苗被气流吹得险些熄灭。通道狭窄陡峭,仅容一人通过,石壁上布满了指甲抓过的痕迹,深处嵌着些银灰色的颜料 —— 与林悦画筒里的颜料成分完全一致。
他们在逼我们往地窖走。 叶澜的声音发颤,突然想起那封神秘信件里的话,红纸上的名字在山茶花凋零时生效—— 此刻口袋里的山茶花叶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边缘卷曲发黑。
通道尽头的地窖入口被道铁门封死,门环上缠着圈红绳,系着七个小巧的稻草人,每个草人胸口都贴着张红纸,最上面那个写着 的草人,眼睛部位别着颗黑色纽扣,正是从叶澜父亲药箱里找到的那枚。
用这个。 叶澜掏出那半罐罂粟膏,暗红色的膏体在油灯下泛着油光。她将膏体涂在铁锁上,锁芯发出阵轻微的腐蚀声,我爸的笔记本里记着,这东西能融化铜铁。
铁锁崩开的瞬间,股浓烈的霉味混杂着硝烟味扑面而来。地窖里堆满了生锈的日军罐头,标签上的 昭和二十年 字样被人用银灰色颜料圈出,旁边散落着几支三八式步枪,枪托上刻着的眼睛符号与石碑上的如出一辙。
日军的军火库...... 苏然的指尖抚过罐头盒上的弹孔,边缘的锈迹里嵌着点暗红色的布料碎片,质地与 1969 年守潭人合影里的军装完全相同,1969 年的守潭人根本不是伪军,是追查军火库的游击队员。
叶澜突然指向地窖角落的铁笼。笼门上的铁链已经生锈,里面堆着些发霉的衣物,最上面那件蓝布棉袄的后颈处,缝着块褪色的补丁 —— 针脚与王老五(周明)身上的那件完全一致,补丁里还夹着根黑色的头发,长度与老张警服上的发丝完全吻合。
周明把真正的王老五关在这里。 苏然突然明白,他不仅顶替了身份,还在模仿王老五的笔迹。 他捡起笼边的块木炭,在地上画出两个 字 —— 一个是红纸上的笔迹,另一个是从周明家地窖找到的日记笔迹,果然有着细微的差异。
就在这时,油灯突然闪烁了两下,光线骤然变暗。苏然抬头的瞬间,看见地窖顶部的透气孔里落下些白色的粉末,落在油灯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火苗瞬间变成诡异的青绿色。
是砒霜! 叶澜拽着他往军火库深处跑,呼吸间的杏仁味越来越浓,他们在放毒气!
穿过堆成小山的罐头箱时,苏然的军靴踢到个硬物。弯腰捡起才发现是台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的瞬间,赵兰的声音带着电流声传出:......1994 年 7 月 15 日,周明把鸦片藏在第三排罐头箱后面,用日军的炸药做掩护......
录音突然被阵凄厉的尖叫打断,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声音,与叶建军录音机里的声响完全一致。苏然猛地看向第三排罐头箱,箱壁上有个新鲜的撬痕,边缘沾着点银灰色的颜料 —— 是林悦的笔迹。
撬开罐头箱的瞬间,股浓烈的鸦片味扑面而来。箱子里没有军火,只有七个用油布包裹的陶罐,每个罐口都贴着张红纸,最上面那个写着 的陶罐正在微微颤动,里面传来细碎的抓挠声。
别打开! 苏然按住正要动手的叶澜,指尖触到罐身的温度 —— 异常灼热,像是有活物在里面呼吸,里面是......
话没说完,地窖入口传来周明的狂笑:苏警官,喜欢这份礼物吗?罐子里装着今年的新罂粟,混了点银环蛇的毒液,沾着就死!
叶澜突然想起什么,从军大衣内袋掏出那枚拼合完整的银铃。铃铛在掌心轻轻晃动,发出的颤音让陶罐的颤动骤然加剧,其中一个罐口的红纸被里面的东西顶开条缝,露出双琥珀色的蛇眼,瞳孔里的竖纹与眼睛符号的轮廓惊人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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