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山茶花的粉末, 叶澜捻起一点放在指尖搓了搓,用新鲜花瓣晒干磨成的,镇上只有李医生会这么做。
她的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水流声。拨开挡路的灌木,苏然看见条山涧,涧水泛着诡异的暗红色,水面上漂浮着些银灰色的颜料块,和林悦帆布包里的颜料质地相同。
顺着水流走,就能到黑龙潭。 叶澜的声音压得很低,指着涧水里漂浮的东西,那是...... 纸船的碎片。
苏然蹲下身,从水里捞起半片红色的纸。纸的边缘被烧得焦黑,上面用炭笔写着个 字,笔画被水晕开,像朵正在滴血的花。他正想细看,突然听见上游传来铃铛声,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人正顺着涧水往下走。
躲起来! 苏然拽着叶澜钻进旁边的灌木丛。枝叶划破了他的手背,伤口碰到冰冷的露水,传来一阵刺痛。
浓雾里,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提着个藤篮,沿着涧水岸边慢慢走着。是李医生,他的眼镜片上沾满了雾气,手里的藤篮里露出半截红色的布,像是某种祭祀用的幡旗。
还差最后一个...... 李医生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山神爷该满意了......
他走到一块平整的岩石前,弯腰放下藤篮,从里面拿出七个小巧的纸人,每个纸人胸口都别着朵白色的山茶花。苏然注意到,那些纸人的头发是真的,长短不一,和林悦铁皮盒里的头发一模一样。
李医生点燃三炷香插在岩石缝里,突然从藤篮里掏出个银质的铃铛 —— 和苏然捡的那个一模一样。他轻轻摇晃着铃铛,嘴里念念有词,声音里带着种奇怪的韵律,像是在哼唱某种童谣。
他在招魂。 叶澜的声音带着恐惧,镇上老人说,用亲人的头发做纸人,再摇响铃铛,就能把魂魄招回来......
苏然的目光落在李医生的白大褂袖口上。那里沾着块暗红色的污渍,形状像是个模糊的手印,和悦来客栈晾衣绳上那件米白色外套的污渍一模一样。
李医生突然停下动作,猛地转头看向苏然藏身的方向。他的眼镜片反射着雾气里的微光,看不见眼睛,却让人觉得被某种冰冷的东西盯上了。
出来吧...... 李医生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手里的铃铛摇得越来越快,第七个祭品,该上路了......
苏然握紧了手里的柴刀,刚要起身,叶澜突然死死按住他的胳膊。她的指尖冰凉,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朝着李医生身后的方向努了努嘴。
苏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浓雾里站着个穿米白色外套的身影,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正是失踪的林悦。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医生,嘴角没有任何表情,手里攥着只红色的纸船,纸船里放着根银灰色的颜料管。
林悦! 苏然忍不住低喊出声。
林悦像是没听见,只是缓缓抬起手,把纸船放进涧水里。纸船顺着水流往下漂,经过苏然藏身的灌木丛时,他清楚地看见船底贴着张照片 —— 正是那张七个学生的老照片,只是照片上最右边的李医生被人用红色马克笔圈了出来,脸上画着个眼睛符号。
李医生看着林悦的身影,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妈当年也是这样,笑着走进潭里的......
林悦的身体猛地一震,手里的颜料管 地掉在地上。银灰色的颜料溅在岩石上,慢慢晕开,形成一个眼睛形状的符号,瞳孔里的 字正在缓缓流淌,像是在滴血。
该走了。 李医生伸手去拉林悦,他的手腕上露出块刺青,正是那个眼睛符号,七个都齐了,你妈在潭里等你呢......
苏然再也忍不住,猛地从灌木丛里冲出来。李医生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吓得后退了两步,撞在岩石上。林悦趁这个空档,突然转身往黑龙潭的方向跑,米白色的外套在浓雾里一闪,就消失了踪影。
抓住他! 苏然对叶澜喊了一声,自己朝着林悦追去。
他追出没几步,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回头一看,竟是个稻草人,草人胸口的红纸上写着 两个字,不知何时被人放在了路中间。更诡异的是,草人的手里攥着部手机,屏幕亮着,正是苏然的手机,上面显示着一条未发送成功的短信:。
别追了! 叶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那不是林悦!
苏然猛地回头,只见叶澜被李医生按在岩石上,脖子上架着把手术刀。李医生的眼镜不知掉在了哪里,露出双浑浊的眼睛,瞳孔里布满了血丝,像是有无数条红色的虫子在爬。
她早就死了...... 李医生的手术刀在叶澜的脖子上划开道血痕,十年前就死了!和她妈一样,都是第七个祭品!
苏然的心脏骤然收紧:你说什么?
那三个驴友根本不是自愿的! 李医生突然尖叫起来,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是我们杀的!是我们把他们推下去的!谁让他们看到了石碑后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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