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倾城入局,夜宴杀机
顾倾城抵京的消息,如同一滴冷水落入滚油,虽未立刻炸开,却让本就紧绷的局势更添几分诡谲。苏云昭下令严密监视,但这位听风楼楼主却似真的只是来游山玩水一般,入住京郊一处别苑后,便深居简出,每日不过是赏花品茗,抚琴作画,并无任何异常举动。
然而,越是平静,苏云昭心中那根弦绷得越紧。她不信顾倾城在此敏感时刻入京,会毫无目的。
与此同时,不了和尚在简单准备后,已带着那支精干的小队悄然离京,乘船东去,目标直指那最为神秘的东海归墟。秦悍率领的雪山探索队,以及夜明轩安排的南方林海队伍,也都在极度保密的情况下,分批离开了京城。希望的种子已然播下,但能否开花结果,无人可知。
朝堂之上,暗涌依旧。晋王夜明睿虽暂时被乾元殿的“异象”所慑,不敢再明目张胆要求探视,但其麾下势力对京畿卫戍和朝政的渗透与试探却从未停止。肃王夜弘则更加阴险,其门生故旧不断上书,以“稳固国本”为名,提议加封太子太保、太傅,并增派辅政大臣,看似为国着想,实则意在分割苏云昭与夜明轩的权力,甚至将手伸向年幼的太子。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一封烫金的请柬,被送到了坤宁宫。
送柬之人,正是顾倾城的贴身侍女。请柬上字迹婉约风流,邀请皇后娘娘三日后于京郊别苑赴宴,言称“偶得前朝古画一幅,疑似与宫中旧事有关,不敢专美,特请娘娘共赏”。
理由冠冕堂皇,却字字暗藏机锋。“前朝古画”、“宫中旧事”,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由顾倾城这样的人提出,不由得苏云昭不深思。
“娘娘,此宴恐是鸿门宴,不宜前往。”卫霆得知后,立刻进宫劝阻,“顾倾城此人,深浅难测,又与陛下……此时邀约,必有所图!”
苏云昭摩挲着请柬光滑的封面,目光沉静。她何尝不知危险?但顾倾城掌握着天下最灵通的消息网络,她突然提及“前朝古画”与“宫中旧事”,是否意有所指?是否与当前困局有关?若不去,是否会错过至关重要的信息?甚至……将这位亦正亦邪的奇女子推向对立面?
“本宫若连她一介江湖女子之宴都不敢赴,如何震慑朝堂上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苏云昭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皇后的决断,“更何况,她若真有异心,躲是躲不掉的。不如主动赴约,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看向卫霆:“卫将军,宴会当日,你带人将别苑外围秘密控制,但不可打草惊蛇。本宫只带贴身女官与两名影卫入内。”
“娘娘!”卫霆仍想劝阻。
“不必多言,本宫意已决。”苏云昭摆手,“或许,这是一个契机也未可知。”
三日后,京郊别苑。
夜色阑珊,别苑内却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与外界传闻中顾倾城素喜清静的作风似乎有些不符。
苏云昭轻车简从,如约而至。她身着常服,未戴凤冠,只以一支碧玉簪挽发,素净淡雅,却难掩天生雍容与此刻眉宇间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顾倾城亲自在门口相迎。她穿着一袭天水碧的留仙裙,身姿窈窕,容颜绝丽,虽已不再青春年少,但岁月仿佛格外优待她,只添了成熟风韵,眼波流转间,既有少女的灵动,又有洞察世事的深邃。她见到苏云昭,并未行大礼,只是微微欠身,笑意盈盈:
“皇后娘娘凤驾亲临,陋室蓬荜生辉,倾城荣幸之至。”
“顾楼主客气了。”苏云昭淡然回应,目光平静地与之对视。两位当世顶尖的女子,一个代表庙堂至尊,一个执掌江湖暗流,在这夜色下的别苑门口,完成了第一次交锋。
进入花厅,宴席已然备好,精致却不奢靡。分宾主落座后,顾倾城并未立刻提及古画,只是殷勤劝酒布菜,谈论些风花雪月、琴棋书画,气氛看似融洽和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顾倾城放下玉箸,挥退乐师与侍女,花厅内只剩下她与苏云昭,以及苏云昭身后如同影子般的两名女官(实为影卫假扮)。
“娘娘,”顾倾城唇角微勾,笑容依旧明媚,眼底却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可知倾城今日为何冒昧相邀?”
“顾楼主不是请本宫来赏画的么?”苏云昭不动声色。
“画,自然是要赏的。”顾倾城轻轻击掌,一名侍女捧着一个狭长的锦盒躬身而入,放在案几上后便迅速退下。
顾倾城亲手打开锦盒,取出一卷略显古旧的画轴,缓缓在苏云昭面前展开。
画中并非山水人物,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星图布局诡异,与当今钦天监所绘星图大相径庭,其中几颗主星的位置被用暗红色的朱砂特意标出,勾勒出一个扭曲的、仿佛漩涡般的图案。而在那漩涡中心,一点浓墨重彩的黑色,仿佛能吞噬周围所有的光线,给人一种极其不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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