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釜底抽薪,雷霆之怒
小世子夜璟的降生,如同在暗流汹涌的朝堂投下一块巨石。那些原本还在靖王与其他皇子间摇摆的势力,开始重新掂量。毕竟,这位是陛下嫡孙,且是在陛下明确属意靖王为储君后降生的皇孙,其意义非同一般。连日来,靖王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贺礼堆积如山。
然而,夜玄宸与苏云昭并未被这表面的风光迷惑。洗三礼后,苏云昭强撑着产后虚弱的身子,与夜玄宸在书房密室进行了一次长谈。
“王爷,贤妃接连受挫,如今又见璟儿出世,必如芒在背。”苏云昭靠坐在软椅上,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清明锐利,“她绝不会坐以待毙。张德海虽死,但其经营多年的网络,贤妃定然接手。我们在明,她在暗,防不胜防。”
夜玄宸看着妻子产后面容憔悴却依旧心系大局,心中既疼惜又激赏。“本王已加派人手,宫内宫外严加监视。只是她如今龟缩长春宫,如同缩进壳里的毒蛇,轻易不露头。”
“被动防守,终非长久之计。”苏云昭微微直起身,“打蛇打七寸。贤妃如今最大的倚仗,无非有二:一是在宫中和朝堂隐藏的势力,二是与北境戎狄的勾结。我们若能断其根基,她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你的意思是……”夜玄宸眸光一凝。
“对内,借力打力。”苏云昭缓缓道,“贤妃自请禁足,看似认罪,实则以退为进。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可将张德海通敌卖国、以及其与贤妃关联的部分间接证据,通过可信渠道,透露给几位素来与张家不睦、又忠于陛下的御史言官。由他们上本弹劾,掀开盖子。陛下纵然念及旧情与皇子,但在通敌这等大罪面前,必不能轻纵。届时,彻查之下,贤妃在宫中和朝堂的羽翼,必受重创。”
此计甚险,却可逼皇帝表态,将贤妃的势力摆到明面上清算。
“对外,断其臂膀。”苏云昭继续道,“北境戎狄倚仗贤妃提供情报,方能屡屡得手。我们可效仿当日‘彼岸生’之计,再设一局。可令边关将领假意调整布防,制造薄弱环节的假象,并通过我们控制的渠道,将这‘绝密’军情‘泄露’给贤妃。她若信以为真,传递回戎狄,戎狄必来偷袭,届时我们设下重兵埋伏,必能予其重创!一次如此,两次如此,戎狄岂能再信她?失了北境倚仗,贤妃便断了一臂!”
双管齐下,内外夹击!此计狠辣果决,直击要害!
夜玄宸眼中爆发出慑人的光彩,他握住苏云昭的手:“云昭,此计大善!只是……要辛苦你,还需与本王一同演一场戏。”
苏云昭微微一笑,带着产后的虚弱与一丝决然:“为了璟儿,为了王爷,臣妾万死不辞。”
计策既定,雷霆行动旋即展开。
数日后,几位以刚直着称的御史联名上奏,弹劾已故司礼监掌印张德海勾结戎狄、泄露军机,并隐约提及宫内有人为其庇护,言辞激烈,证据虽未直接指向贤妃,但字里行间无不引人遐想。朝堂之上,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皇帝震怒,下令三司会审,严查张德海余党及通敌一案。一时间,与张德海过往甚密的几名官员纷纷落马,司礼监再度经历清洗,贤妃在宫外的势力遭到沉重打击。长春宫虽未被直接波及,但那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已让宫墙内的贤妃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与此同时,北境。一份关于“朔风城东南侧翼因军堡失守出现防御漏洞”的“绝密”布防图,通过一个被严密监控的、原属于张德海的秘密渠道,悄然流出,几经周转,落入了戎狄手中。
戎狄大将得此“良机”,果然心动,亲率五千精锐,趁夜突袭地图所示薄弱之处。然而,等待他们的并非是空虚的防线,而是夜玄宸麾下精锐的迎头痛击!火光冲天,伏兵四起,戎狄大军被打得措手不及,丢盔弃甲,五千精锐几乎全军覆没,主将仅以身免!
消息传回戎狄王庭,一片哗然与震怒。他们不再相信来自中原的“情报”,对贤妃的信任降至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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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内,佛堂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贤妃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温婉假面,脸上肌肉扭曲,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碎片与茶水四溅。“夜玄宸!苏云昭!你们好狠的手段!”
她辛苦布置多年的朝堂势力被连根拔起,北境的倚仗也彻底失去。如今的她,几乎成了孤家寡人,被困在这深宫牢笼之中。
心腹嬷嬷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不敢出声。
贤妃剧烈地喘息着,眼中充满了怨毒与疯狂。她走到那尊滴水观音前,死死盯着那不断滴落的水珠。
“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既然你们不让本宫好过,那谁都别想好过!”
她猛地转身,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狠绝:“去!把‘那个东西’准备好!本宫要送他们一份……真正的‘大礼’!”
釜底抽薪之策,已初见成效。贤妃势力大损,如同被拔去毒牙的蛇。然而,濒死的毒蛇,反扑往往更为致命。夜玄宸与苏云昭深知,最后的决战,即将到来。而这一次,贤妃将再无顾忌。
雷霆之怒,已燃遍朝野。而更猛烈的风暴,正在那深宫佛堂之中,悄然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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