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可民妇若死了,那苦命的女儿连最后的念想都没了……”
“民妇别无他求,只求殿下让沈府还我女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个瘦弱男童也挤上前来,脸上泪痕未干,只敢盯着地面看,声音稚嫩:“我阿姐也被他们抢走了,父亲说阿姐回不来了,那些坏人会打人,不让我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他鼓起勇气抬起眼,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我得救阿姐回家,我想救阿姐回家,阿姐还能跟我回家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乎没了底气,仿佛也觉得不可能实现。
裴晏之心头又怒又酸,缓步上前,伸手想摸他的头。
男童吓得一缩脖子,下意识想躲开。
男童偷偷抬眼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怯生生把脑袋凑了过去。
裴晏之的手,轻轻落在他头上,看着他眼中泪水,“会的。”
男童抬起头,眼中胆怯,小声啜泣着:“父亲说,就算阿姐回来了,也嫁不出去了。”
他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眼泪,突然攥紧了小拳头,“我想挣钱,给阿姐买个大院子,让阿姐住,阿姐不嫁人也没关系……我是男子汉,得给阿姐一个家。”
孩童天真又沉重的话语,像一把钝刀,狠狠插在裴晏之心口。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环视着庭院中跪倒一片的百姓。
“诸位冤情,孤已亲耳听闻。孤既在此,定不会坐视不理,都请起身。”
他转身,吩咐京牧:“即刻备下笔墨纸砚,将诸位乡亲所述冤情,一一详细记录在案,不得有丝毫遗漏。”
“殿下,” 卫季宣上前一步,躬身拱手,“草民不才,愿为殿下执笔,记录诉状,字字如实。”
裴晏之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准。”
立刻人搬来桌案,铺开纸墨。
裴晏之转身,看向抖如筛糠的赵通判,冷声道:“给孤滚过来!”
赵通判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滚到他身边,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涕泪横流:“殿下,臣知罪!臣一定将功折罪,严查此案,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裴晏之负手而立:“严查?”
“你身为浔州府通判,掌一府刑名、诉讼、勘核之重责,代天子巡守地方,肃清吏治,乃百姓之父母官!可你睁眼看看这满院子的百姓。”
他广袖一拂,指向身后泣诉的乡民,“这累累血泪,这冲天冤气,你告诉孤,你这堂堂通判,可曾将哪一桩诉讼放在心上?可曾有一次,对得起你这身官袍,对得起百姓喊你的那声‘青天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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