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夫人一见救星来了,立刻扑了过去,也顾不得礼仪,指着程央宁尖声叫道:“赵大人,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就是那个贱人,骗走了沈府三千两,与我儿文彦的死也脱不了干系,您快把她抓起来。”
沈从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一阵闷痛。
这个蠢妇,真是自己往死路上撞,拉都拉不回来。
他心中又气又急。
这么多年,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沈文彦在浔州惹是生非,欺男霸女,哪一次不是他二弟沈从行私下花大把银子打点这位赵通判,才将事情压下去?
如今倒好,弟媳竟直接把阎王请到了家门口!
赵通判踏入正堂,目光倨傲,扫过堂内众人,见无人下跪迎接,心中不悦,冷哼一声,官威十足地喝道:“尔等皆是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洛祈川闻言,气得差点跳起来,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跪?跪你个头!小爷我——”
程央宁将他拽到一旁,打量着眼前一身官位之人,目光落在那人拇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上。
她唇角勾起:“大人这扳指,成色可真不错。看来,浔州这地界,油水挺足的。”
沈文彦敢如此嚣张,不就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这人今日撞在她手上,说来也巧,也不巧。
赵通判脸色骤变,将手缩回袖中,厉声喝道:“放肆!本官乃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向来公正廉明,手上不知昭雪过多少冤案,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污蔑朝廷命官!”
他一挥手:“来人,将此妖言惑众的女子给本官拿下!”
“唰——!”
一道寒光闪过。
谢衡反手抽出身后青从腰间的佩刀,横在赵通判脖颈上,锋利的刀刃紧贴皮肤,血线瞬间渗了出来。
赵通判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僵直,一动不敢动。
他身后的衙役见状,纷纷抽出了佩刀,却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剑拔弩张之际,京牧拿出令牌:“放肆,太子殿下在此,谁敢造次!”
“太、太子殿下?!”
赵通判听到这几个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臣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罪该万死……”
完了!全完了!
沈府的人只说是有人敲诈三千两,还牵扯命案,让他来撑腰,没、没说是太子殿下在这啊。
二老夫人立刻收敛了哭腔,两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
那个坐在上首的年轻男子,是太子殿下?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大房女婿,太子简直是云端上的人物。
她惊惧交加,目光又不由自主瞟向一旁安然坐着的程央宁。
只见那少女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小口抿着茶,姿态闲适得仿佛眼前这些都与她无关。
二老夫人心头一咯噔。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原以为只是个攀附陈寄雪的小门小户女子,毕竟谁没事会跟着陈寄雪跑来浔州?
可眼下看来,太子殿下亲临,身边那个锦衣男子对她百般维护,持剑之人满眼狠厉……
那女子绝非凡俗之辈!
她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想到此,二老夫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被嬷嬷半扶半架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缩着脖子,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程央宁眼波微转,不着痕迹看向浅夏。
浅夏会意,悄悄离开。
站在堂中的沈从安,此刻已经是冷汗涔涔。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二房这泼天祸事,到底还是把整个沈府都要拖下了水。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骇,上前一步,对着裴晏之拱手:“殿下息怒,草民这弟媳,新遭丧子之痛,心智已然糊涂,这才会口不择言,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宽宥。”
沈老夫人抬眼,目光复杂看向自己夫君。
那眼神里有理解,有无奈。
每次遇到二房的事,她夫君都说不管了,可每次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心太软,太重情义。
她不由得想起年轻时,沈从安父母早亡,他一个人拉扯着年幼的二弟沈从行,吃尽了苦头。
是她,带着丰厚的嫁妆嫁入一贫如洗的沈家,陪着他从走街串巷的小货郎做起,风里来雨里去,一点一滴攒下这份家业。
夫君是好人,知恩图报,对唯一的弟弟更是掏心掏肺,成婚多年她难以有孕,夫君也从未说过半句狠话,还不纳妾。
可二房那边,尤其是这弟媳,却是个贪得无厌,永不知足的,每次惹出祸事,都是夫君去摆平。
这次,怕是再也兜不住了。
忽然,又传来一阵喧闹。
一名小厮连滚带爬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发颤:“老爷,各位大人,外头来了好多百姓,哭喊着要见官,实在拦不住啊……”
话音未落,只见黑压压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有,已经涌到了正堂外的庭院中, 乌泱泱跪倒一片,磕头的,哭诉的,哀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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