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祈川?
裴晏之心口像被细针扎了下,酸涩夹杂着醋意在胸腔翻涌开来。
他看着怀里醉态朦胧的脸,心中五味杂陈,指腹轻抚她发烫的眼角。
“不是说在向孤走近吗?”
“醉成这样,连孤都不认得。”
怀里人似乎被打扰到,抿了抿唇,柔软唇瓣擦过他手腕内侧。
“……没醉。”她含糊反驳。
“喊孤,裴晏之。”他耐心诱哄。
见她只咕哝不语,裴晏之捏了下她脸颊软肉:“叫一声孤好不好?”
“咕咕……”她发出幼鸟般的声音。
裴晏之被气笑了,若不是她醉着,他真觉得是故意的。
耳边声音活像在唤家禽,让他心里又酸又急,忍不住低下头,温热的鼻息故意打在她脖颈,扰她清醒。
颈间痒意让程央宁不安地动了动,下意识抬手抓了抓脖子,迷迷糊糊睁开眼。
视线先是茫然落在紧绷凌厉的下颌线上,缓缓上移,迎上他深邃的眼眸。
“看着孤,叫孤的名字。”裴晏之目光锁着她,声音低沉。
她的视线仿佛没有焦点,茫然眨了眨眼,目光飘向夜空的明月。
抬起手,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腕间翡翠玉镯也跟着滑到小臂,泛着温润的光。
她指着月亮,醉语呢喃:“月亮好亮……”
裴晏之心口涩然,目光紧盯着她:“孤看见了。”
他执意要一个答案:“告诉孤,在你心里,骄阳是孤,还是洛祈川?”
程央宁依旧指着月亮,含糊道:“两个,有两个月亮……”
耳边答非所问让裴晏之醋意翻腾,伸手拉回她胳膊,却被人挣扎开。
屋顶边缘的两人瞬间失衡。
裴晏之眸光一凛,护着她顺势翩然落下。
衣袂翻飞间,怀中人被失重感吓得惊呼,双臂紧紧环住他脖颈,双腿更是惊慌地缠上他的腰身。
整个人像藤蔓般挂在裴晏之身上,脸颊埋在他颈窝轻颤。
裴晏之站稳脚步,立刻收紧手臂,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安抚:“没事了。”
过于亲密的接触让他呼吸一窒,胸腔好似被什么填满又抽紧,心跳不受控漏跳了几拍,随即又剧烈地鼓动起来。
一股热意悄然爬上耳根。
他稳了稳心神,声音低哑:“……先下来。”
程央宁抱得更紧,醉意朦胧嘟囔着:“不要,那么高,我还不想死。”
裴晏之心中旖旎心思被冲散了些,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在身后虚虚护着。
“不会摔到你的,先下来,这样……于礼不合。”
刚一松手,怀里人好似要坠下去,双臂更加用力勒紧他脖颈,带着哭腔喊道:“我要掉下去啦!”
“你别松手,别摔我,我什么都说……”
裴晏之长臂重新揽住她腰肢,往上托了托,让人在怀里挂得更舒适牢靠些。
两人贴得更加紧密,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他低下头,凑近她泛着红晕的耳廓:“你心中的骄阳,是孤,还是洛祈川?”
程央宁醉眼迷蒙在他怀里哼唧着,似乎在努力思考,含糊不清喃喃:“小侯爷对我好,殿下对我也好,我都喜欢,分不出来……”
裴晏之闻言,心中压下去的醋意瞬间翻腾起来,还带了点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他微微蹙眉:“你怎么能同时喜欢两个男子?”
“小侯爷帮我解过围,殿下也护着我,你们对我都很好……”她断断续续道。
裴晏之深吸一口气,铁了心要从她口中问出些什么:“你喜欢孤,还是讨厌小侯爷,选一个告诉孤。”
程央宁在他怀里动了动,把发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颈窝:“……喜欢殿下。”
耳边声音如同甘霖,浇熄了大半醋火。裴晏之手臂收紧了些,将怀里人紧紧拥在怀里:“要记清楚了,你心中喜欢的是孤。”
他眸光忽然动了动。
心动之情,贵在专一。
若真心系一人,应是满心满眼再无旁骛,怎会如她所言,两个都好?
心中默问像一道利剑,刺破裴晏之被醋意蒙蔽的思绪。
一个在庄野间长大,又骤然被抛入繁华复杂深宅中的姑娘,所能获得的温暖何其有限。
洛祈川那般性子张扬、行事不拘小节之人,屡次在她受窘时仗义执言,甚至挺身相护,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对于一个缺乏依靠的姑娘而言,分量何其之重。
或许在她心中,对洛祈川存有的并非男女之爱,而是一种感激与依赖。
而他,同样因为屡次相助,在她心中也留下了相似的印记。
她口中难以分辨的喜欢,或许只是将感激误认作心动的涟漪。
这个认知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裴晏之大半醋火,带来另一种危机感。
若真是如此,那便意味着,此刻她向他靠近的步伐,是混杂着对恩情的回报。
若有朝一日,出现一个能给予她更多帮助或让她感到更安心之人,她心中的天平,会不会轻易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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