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苑里,一片压抑的死寂。
因前阵子柴房一事,程正弘严厉申斥,但又碍着孟婉君的面子,瑶光苑只准探望。
屋子里,素月正战战兢兢帮人试戴着发饰,步摇流苏轻晃,映得铜镜中的面容难掩烦躁。
门外丫鬟进来通报:“小姐,四小姐来了。”
程清瑶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将头上步摇扯下扔在梳妆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侧目冷冷看向进来的人。
“你来做什么?”
程央宁自顾自坐在软榻上,目光平静扫过狼藉的妆台,直接开门见山:“我听外面都在传,前日侯府小宴上二皇子抱了你?”
程清瑶蹙紧眉头。
那日侯府之事,根本没有人知道,怎么会突然传开?
她的名声早已经大不如前,不能在经历任何风浪。
她厉声质问:“是不是你在外面散布的流言?”
程央宁冷嗤一声,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我有何好处?”
“你在府中怎么闹,好歹是关起门来的事,外人不知详情。”
“但你应该知道,我与太子殿下关系匪浅,将来是要入东宫的。你在外面把名声搞得如此不堪,连累的是整个伯府的声誉,更是我的前程。”
“莫不是觉得自己攀不上高枝,心生嫉妒,才故意如此,想拖着我一同下水?”
程清瑶被她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尤其是听到“太子殿下”和“入东宫”几个字时,脑中浮现出侯府两人亲密的画面,更是妒火中烧。
以前还一口一个“三姐姐”,现在得了太子殿下青睐,便开始高高在上!
她不服气反驳:“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在庄子里长大的野丫头,也配妄想入东宫?”
程央宁扶了扶发间价值不菲的簪子,字字如刀:“我再不济,也是府中真正的嫡亲血脉,身上流着与阿兄一样高贵的血。”
“而你,不过是姨娘所出,若非夫人怜惜,舍不下多年心血,祖母与父亲又重视门楣,你觉得,伯府嫡女的位置你还能坐得稳吗?”
她顿了顿,眼神讽刺更浓:“你占着我的位置享了十五年富贵,我原以为你能有多么高贵不凡,没曾想,你竟自甘下贱与府中小厮厮混。自毁前程便算了,如今还敢在外面宣扬与二皇子的风流韵事。”
“便凭你现在这名声,觉得还真能攀上二皇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程清瑶死死盯着她头上名贵发簪,又嫉妒地扫过一身华美云锦。
这些东西明明都该是她的!
程央宁不过才回府不足一月,凭什么能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程清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日她躲在月洞门后,二皇子唐突她一事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回府之后她只告诉了母亲。
母亲怎么会做出有损她名声之事!
绝不可能。
程央宁看着她变化多彩的神色,站起身道:“现在府中上下都明白,我才是最能接近太子殿下光耀伯府门楣之人,所有人都得给我让路。”
“你的名声已然如此,还是安分些为好,莫再生事。不管如何,你也是伯府小姐,祖母看在往日情分上兴许会为你寻个高门做主母。”
话落,她仿佛多待一刻便会污了眼睛般,转身径直离开。
程清瑶坐在梳妆台前,反复咀嚼刚才的话,有种被人抛弃的绝望感攫住了她。
母亲说她生来尊贵,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该紧着她先挑。
她是伯府嫡女,合该入东宫。
凭什么程央宁一回来,便能轻而易举夺走她的一切!
前日从侯府回来,母亲明明知道她中意的只有太子殿下,却问她二皇子如何!
难道母亲早就打算用她来笼络二皇子,甚至在外不惜损毁她的名声,也要给她的亲生女儿铺路?
心脏如同千万根毒针扎进。
她为了母亲的名声,忍受父亲的责骂禁足,忍受兄长的疏离,母亲竟然在背后如此算计她!
就因为她不是母亲的孩子?
程清瑶咬紧牙,将梳妆台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去将夫人请来。”
母亲怎么会不要她,不可能不要她,一定是程央宁在搞鬼!
素月低着头,颤颤巍巍道:“老爷让人在外面看着,咱们院子里的人一个也出不去……”
程清瑶望着铜镜中那张扭曲阴狠的脸,连自己都快认不得,抓起沉重的铜镜摔在地上。
“哐当”一声,声音刺耳。
不可能,她不可能成为家族博弈中的弃子,都是假的……
*
皇宫里,裴晏之得到侯府一事的真相,不屑多管闲事,将消息透露给了荣贵妃。
荣贵妃得知后,命人将国公夫人请进宫中一叙。
国公夫人捋清事情脉络,脸色微变:“臣妇管教无方,竟让那丫头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娘娘放心,臣妇回府后定严加约束,给娘娘一个交代。”
她心中又惊又怒,嫡出的女儿是未来二皇子妃的不二人选,岂容旁人染指分毫!
荣贵妃见她惶恐,面色稍缓:“嫂嫂不必如此,本宫自是信得过你的。”
这本就是关起门的事,日后还需倚仗母家势力为舟儿铺路,此事不宜深究,点到为止即可。
国公夫人稍稍定神,心思活络开来:“娘娘,外面有桩流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荣贵妃端起茶盏。
国公夫人措辞严谨:“臣妇听闻,前日忠义侯府小宴上,二殿下抱了永安伯府的三小姐,如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
荣贵妃拨弄茶盖的手一顿,很快面色淡然:“竟有此事?”
国公夫人道:“那日人多眼杂,保不齐那个角落里的眼睛瞧见了,给传了出去。”
话锋一转,开始上眼药:“臣妇还听闻,那位伯府三小姐先前与镇北王世子有婚约,前阵子在长公主府出了丑,便被退了亲。”
“这般声名狼藉的女子,若真与二殿下扯上什么关系,只怕于殿下清誉有损。”
永安伯府打的什么主意,她岂会不知。想用个声名狼藉的嫡女来攀附二皇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荣贵妃闻言,心中怒火翻腾,吩咐身边宫女:“传本宫口谕,请永安伯夫人即刻进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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