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垂眸锁着她的眸子。
明知她的话掺杂着真真假假,但心防还是不受控地塌陷一角。
良久,他低沉吐出两个字,带着审视:“当真?”
“自然是真的。” 程央宁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真真假假,她自己也分不清。
指尖缓缓下移,从挺直的鼻梁最终落在带着暗红色结痂的薄唇上。
指腹轻柔地摩挲着那处结痂,仿佛在欣赏自己留下的痕迹,带着一股近乎亵玩的亲昵。
“表兄还疼吗?”
谢衡眼底深沉:“无碍”
她微微蹙眉,流露出些许懊恼,眼底却漾开狡黠的笑意:“我那日,是不是太不知轻重了些?”
谢衡没有接话,脑中浮现那日场景,环在她腰侧的手臂无声收紧。
无声的回应,比言语更直接。
程央宁的侧脸几乎埋进他颈窝里,像是在分享秘密:“表兄身上好暖。”
谢衡下颌紧绷,半晌,沉声开口,带着克制的哑音:“坐稳些。”
这话听着是在提醒怀里人,更像是对自己定力的告诫。
程央宁仿佛没听见,双手攀上他脖颈调整了下坐姿,却被人掐住腰肢不得动弹,固定在腿上。
她抬起头看他:“我还以为表兄真能一直这般……坐怀不乱呢。”
耳边声音击碎最后一层矜持的薄纱,谢衡眸色骤然暗沉,警告意味渐浓:“……坐好。”
程央宁眼波流转间带着娇嗔的埋怨,瞥了他一眼:“可是这样坐,我真的不太舒服。”
谢衡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平复着什么。双手掐住她腰肢,微微用力,将整个人向上托起少许。
重新调整她的坐姿,让人侧身嵌进自己怀里,避开紧绷的位置,更紧密贴合着他的胸膛。
院门突然传来轻轻的叩响。
谢衡几乎是本能地将人按进怀里,扯过旁边的披风把人包裹严实。
目光瞬间变得冷冽,透过身边半开的窗户落在院子里垂手侍立的丫鬟身上。声音沉静无波,带着无形的威压:“何事?”
丫鬟瞥见他怀里鼓囊囊一团,立刻低下头,恭敬回道:“将军,二夫人让奴婢来请您过去用晚膳。”
平日里这个时候,谢将军早便来夫人院子里了。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没见人,夫人才派她过来看看。
这一瞧不要紧,喜事将近啊!
谢衡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知道了,下去吧。”
丫鬟不敢多留,带上了院门。
直到脚步声远去,程央宁才从披风里探出脑袋,眨了眨眼:“二叔母寻你用膳呢。”
谢衡垂眸看着她,伸手将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亲昵:“嗯,不急。”
程央宁眸光动动,带着些狡黠:“若再待下去,怕是要被人瞧见了。”
谢衡看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眼底掠过笑意,语气平稳:“有我在,无人敢妄加揣测。”
程央宁闻言,立刻顺杆往上爬:“也是,毕竟是表兄硬要抱着我不放的,我可是无辜的。”
她倒打一耙,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谢衡被明目张胆的“诬陷”几乎要气笑了,抬起她下颌,语气带着几分危险的玩味。
低声道:“……巧言令色!”
程央宁迎着他的目光,眼波勾魂摄魄:“表兄是嫌我话多吗?”
谢衡盯着她看了良久,喉间发紧,克制地将人重新按回胸膛,手臂收得更紧,“……乖些。”
*
二夫人院落灯火通明,圆桌上早已经摆好了各种精致膳食。
芙蓉鸡片薄如蝉翼,零星点缀着几粒殷红枸杞,清雅诱人;最中间的蟹粉狮子头卧在青瓷钵中,表面淋着蟹粉芡汁,肉香与蟹黄香气扑鼻而来。
右侧摆放着荷叶粉蒸肉,肉色红亮,荷叶清香渗入肉中,看起来油而不腻。
清炒藕片色泽洁白透亮,是极好的时令小菜;旁边还有鲜笋汤,乳白色的汤底,汤面飘着几点油星,鲜香四溢。
旁边还有两道开胃小菜。
玉碗里的杏仁酪上撒着碾碎的桂花,一时间香气扑鼻。
丫鬟轻手轻脚进来,低声禀报:“夫人,方才奴婢去请将军,似乎……瞧见将军怀里抱了位姑娘。”
二夫人惊讶抬眸:“当真?”
丫鬟点头,声音带着雀跃:“奴婢看得真切,披风下露着一缕青丝,头上还带着发簪,定是位姑娘无疑。”
二夫人脸上绽开笑容,忽然想起什么,更加笃定:“我前日便见他嘴角破了,还硬说是磕碰的,原来是与我还藏着掖着呢。”
她心中既高兴又感慨。
她膝下无子,身边只有谢衡一个侄子,知道他身上背负太多,亲事上从未催过。
若能快些成家,也算是了却她一桩心事。
丫鬟附和道:“将军向来有主见,事事都不愿让夫人操心。”
二夫人激动得不知道一会要说什么:“我一会要不要问问他?”
又有些犹豫:“不行不行,我得等他主动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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