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侍从青从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来,恭敬道:
“主子,伯府四小姐是今日戌时入的府,在后院与三小姐不知怎的起了争执,三小姐想将四小姐推下水,却自己落了水。”
“主子离开后,书房忽然走了水。伯爷查来查去,最终查到看守书房的护卫玩忽职守,不知哪来的狸猫钻进了书房,打翻了书房里的油灯。”
男人坐在太师椅上,烛光在他脸上跳动,手里拿着九州堪舆图看得仔细,闻言眸光动了动。
伯府书房被烧毁,堪舆图也随着大火消失,当真是应了她那句“不会说出去”。
看样子不是个蠢笨的。
“她刚回府不足一个半时辰,便闹出这么多事?”
青从顿了顿,道:“还不止。”
“四小姐从外面带回来一封信和一枚玉佩,是程夫人先前的丫鬟所留。信中直言道,丫鬟曾因心有怨恨,调换了伯府双女,四小姐才是真正的伯府嫡女。”
“三小姐被伯爷禁了足,四小姐记在了程夫人名下。程夫人似乎对四小姐很不满,四小姐提出记在二房名下,被伯爷驳回。”
谢衡听到“二房”两字,眸子里染了几分冷意。
“她倒是会以退为进。”
二房谢氏是他姑母,也是他留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
他不会让任何人利用姑母。
谢衡现在所居住的将军府是前朝奸臣的府邸,永王登基后,便将府邸赐给了他。
这座府邸离永安伯府只隔了一条未央街,姑母丧夫后,程老夫人待姑母冷淡至极。他功成名就,曾提出将姑母接过来住,奈何姑母不愿。
因此,他便时常往永安伯府走动,趁机敲打敲打程老夫人。
谢衡将堪舆图收起来,忽然察觉腰间匕首丢失,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起身道:“去趟伯府。”
*
与此同时,瑶光苑。
程律书斥责程清瑶几句,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程清瑶胸腔怒火剧烈燃烧,一想到程央宁,脸上布满了妒忌。
她才是府中嫡女,为何一个个都要帮着程央宁说话!
什么证据,肯定都是假的。
周嬷嬷是她母亲身边的人,定是被程央宁暗中收买,才会帮着她做假证。
对,还有周嬷嬷。
只要周嬷嬷松了口,将程央宁所做的事情说出来,她便能轻松把她置于死地。
就算那件事是真的,她当真不是伯府嫡女,也可以暗中买通周嬷嬷,让程央宁没有翻身的余地。
买通一个下人,无非是用点银子和权力。
她才不是任人碾压的庶女!
当即,程清瑶遣散屋内丫鬟,趁天色已深,偷偷溜进了周嬷嬷的屋子。
周嬷嬷睡得浅,稍微一点动静便醒了。屋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她差点被门外站着的人影吓晕过去。
“三、三小姐?”
程清瑶气势汹汹走进来:“原来周嬷嬷还认识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成为程央宁的狗了。”
周嬷嬷从榻上坐起身,被阴恻恻的声音吓得往榻里面钻,“三小姐不是在院子里吗,怎么突然来老奴这里了?”
她想起身点灯,又怕见到三小姐那张恨不得杀了她的脸,心底生出来的愧疚如藤蔓般将她缠绕。
但一想到四小姐提前交代她的事情,脑中忽然浮现王勇担惊受怕的神情。
将近两千两银子,就算她省吃俭用一辈子,偷偷从夫人铺子里克扣银子,也无法帮王勇还上。
三小姐庶女的身份已经坐实,就算事后夫人怪罪下来,她也只是在帮夫人惩治庶女而已。
程清瑶一想到自己被父亲禁足,恨不得把眼前的老奴拖出去杖责。
“我倒是想知道,程央宁到底拿什么收买了你,让你们合伙来抢我的身份!”
周嬷嬷冷笑,开始阴阳怪气:“三小姐在说什么,证据已经摆在面前,三小姐不仅占着四小姐的嫡女身份不还,还想倒打一耙?”
“三小姐是府中姨娘的女儿,还是夫人和老爷最讨厌的姨娘,当年该去庄子里受苦的分明就是三小姐!”
她从榻上下来,点燃油灯。
烛光挤进黑暗中,烛火在程清瑶满是憎恨的脸上跳动。
周嬷嬷故意往屋门处走,放大声音:“三小姐半夜来老奴屋子里闹事,是想让老奴帮你污蔑四小姐?”
程清瑶被戳破了心事,面目变得狰狞:“贱人,你在胡说什么?我才是府中嫡女,何须去污蔑他人!”
周嬷嬷冷嘲一笑,拖着嗓音道:“嫡女?三小姐莫不是没睡醒吧,证据已经摆明了,三小姐是府中姨娘生的低贱庶女,是老爷心头耻!”
“老爷虽说还没把三小姐怎么样,说不定日后便把三小姐赶去庄子里自生自灭了,在老奴面前还耍什么威风!”
字字如同淬毒的针,一根根扎在程清瑶身上。
程清瑶发了疯一般,上前要去掐周嬷嬷的脖子,被周嬷嬷一把推在地上。
“三小姐还想堵住老奴的嘴不成?现在整个伯府都知道三小姐是低贱姨娘生的庶女,三小姐只堵老奴的嘴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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