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们今日这般做,若有一日东窗事发可怎么办?”
周嬷嬷彻底傻眼了。
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从窗棂倾洒,她看不清四小姐太多神情,但声音却让她发寒。
“这一切都是四小姐出的主意,老奴和四小姐是一条船上的人。”
“四小姐还说,等当上府中嫡女后,便帮王勇把银子补上,可不能骗老奴。”
四小姐唱了一出戏,搅得她里外不是人,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程央宁的唇角在夜色中勾起:“可嬷嬷在厅堂也瞧见了,即使我成为伯府嫡女,依旧不得府中待见。”
“听说半月后便是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我才疏学浅,父亲不会让我前去,风头定会被三姐姐全抢走。”
“我若在府中一直不受待见,不仅帮不了嬷嬷还银子,还会被三姐姐欺负。”
周嬷嬷一听到没银子,彻底急眼了,“老奴在府中人微言轻,帮不了四小姐,这可怎么办才好?”
“四小姐有用得到老奴的地方,尽管吩咐。”
程央宁语气不轻不重,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有三姐姐一直被禁足,父亲才有可能让我去赏花宴。”
程正弘对程清瑶的惩罚不痛不痒,也没有时限,出不出来全凭程正弘一句话的事。
“三姐姐性子娇纵,心里认定是你我二人害她失势,私下定会对我们使绊子。若将事情闹大,三姐姐兴许会被父亲关得久一些,我也能趁机去参加宴会。”
周嬷嬷回过神。
她在主母身边伺候多年,三小姐娇纵顽劣的性子她最清楚。
四小姐突然来寻她,定是想借她的手去参加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从而攀高枝。
虽然她是被利用的,但她们二人互相握住对方的把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该帮谁,她心中清楚。
“四小姐放心,若三小姐来寻老奴,老奴定想办法激怒她,帮四小姐去参加赏花宴。”
“四小姐若有朝一日飞黄腾达,还望不要忘了老奴的事情。”
程央宁对她这个回答很满意。
趁着闲谈功夫,她不动声色抽出袖中匕首放在木桌上,没有刀鞘,刀身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转身融入在黑夜中。
*
瑶光苑,一地碎瓷。
丫鬟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素月给程清瑶额头上了药。
程清瑶不解气,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她拉着程律书的衣袖,双眼肿的像核桃,早已经没了平日里的傲气。
“阿兄,我才不是姨娘的女儿,定是程央宁在中间搞的鬼。”
程律书心里泛起纠结。
一边是实打实的证据,一边是疼了十几年的妹妹,他两边都无法抉择。
只能轻声安抚:“瑶儿莫要再任性,等父亲消了气便解了你的禁足。”
程清瑶咬牙切齿道:“父亲何曾打过我,都是因为程央宁突然回来,才搅得家宅不宁。”
“三姐姐?”一道娇小的身影提着食盒走来,看到程律书的那一刻,整个人变得拘束起来,小步子往屋子里走。
“兄长也在……”声音轻柔,带着怯生生的讨好意味。
程律书朝她看去,巴掌大的小脸布满不安,秋水般的双眸又大又水灵,却看起来怯生生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以前程央宁在府上时,因为程清瑶不喜欢她,他也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但一想到程央宁才是他亲妹妹,又看到她现在谨慎拘谨的模样,心里生出几分愧疚。
他朝她颔首。
程央宁怔了下,朝他笑。
程清瑶猛地站起身,眼睛像淬了毒一般狠狠剜向她,“你来做什么!抢了我的嫡女身份,还想抢阿兄不成?”
程央宁提着食盒不敢靠近,离她有几步之遥,“没有,我只是担心三姐姐饿了,送些糕点来。”
“我不懂三姐姐为何这般说,我只是帮别人转交一封信,信中写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也不认识什么翠云。”
“父亲并没废除三姐姐的身份,你我二人皆是府中嫡女,何来抢三姐姐嫡女身份一说?”
程清瑶心中火气又被点燃,觉得自己禁足被人看了笑话,冲上前把她手里的食盒扔在地上。
金黄油亮的糕点滚落一地。
“谁要你的东西,快滚!”
程央宁被她吓坏了。
反应过来后,她蹲在地上捡糕点,一个个放在帕子上,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
“三姐姐别生气……”
“我知道这些糕点和府中的糕点不能相比,这是我攒了很久的银子在路上买来的,味道极好。”
“如今天色已晚,厨房没有人,我怕三姐姐半夜饿了才送来些。”
程律书站在一旁,胸口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地上的糕点看起来极其劣质,屋子里弥漫着很重的甜腻气味,根本难以下口,却被程央宁当作稀世珍宝般供着,看来在庄子里的日子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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