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君看完信,整个人如同被抽去骨头般瘫坐在首位软榻上,眼神涣散。
“假的,一定是假的……”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怎么可能是那个贱人的孩子,一定是有人在作乱。
程清瑶也懵了。
她方才离得近,信上的内容看了七七八八,浑身被恐惧笼罩,疯了一样扑向程央宁。
“贱人!一定是你伪造的,字迹是假的,玉佩也是假的,根本不可信!”
她是永安伯府培养出来的嫡女,怎么可能是低贱姨娘生的庶女!
此事若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在京中立足?
程央宁被吓了一跳,躲在程正弘身后,声音发颤:“父亲,三姐姐为何忽然要打我,这信是一个妇人交给我的,封泥还在,我怎么可能做手脚……”
程正弘还不知何云,眉心跳了下,上前拿过信看了起来,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一把拍在案几上。
程清瑶作势要去掐程央宁,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在地上,额头磕破了皮,渗出血迹。
素月连忙上前搀扶。
程清瑶从地上狼狈站起来,又要去抢案几上的书信撕碎。
程正弘怒火攻心,一个巴掌甩过去,“够了,还嫌不够乱吗!”
清脆声在厅堂回荡。
程清瑶耳朵嗡鸣一声,半晌反应过来,捂着被打肿的脸,哭哭啼啼掉眼泪,“父亲为何打我?”
她长这么大以来,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吃穿用度样样最好,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一直默不作声的程律书将程清瑶护在身后,“父亲,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还是莫要下定论。”
程正弘气得胸口居然起伏,他怎么也想不到,养了十几年的嫡女竟然是那贱人所生。
那贱人光天化日敢偷情,谁知道生出来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他质问孟婉君:“夫人,这玉佩和字迹,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孟婉君还沉浸在震惊中。
程正弘眉头紧锁,又质问孟婉君身边的周嬷嬷:“你跟在主母身边最久,这字迹和玉佩当真是翠云的?”
周嬷嬷是孟婉君身边老人,一直帮孟婉君处理后宅之事,大多时间帮忙料理孟婉君带来的铺子。
周嬷嬷走上前,拿着信封和玉佩仔细看了看,眼底闪过惊慌,连忙跪地。
“回老爷,信上的字迹确实是翠云所写。翠云的字迹在府上是出了名的工整,老奴常见她帮夫人誊抄账本,平日里有奴仆寄家书,也寻翠云来写。”
她拿着玉佩,潸然泪下。
“这枚玉佩是当年夫人赏给翠云的,当时还不小心磕了下,翠云可心疼坏了,特意装进了荷包里,留下的纹路还在这。”
她指给程正弘看。
程正弘没心情看,冷哼一声。
程清瑶发了疯:“不可能,这字迹一定是他人伪造的,怎么可能是什么翠云的。”
周嬷嬷抽泣着,拿着信纸爬到孟婉君身边。
“夫人,翠云的字迹您最清楚,工整秀气,挑不出任何差错,簪花小楷的确容易被人伪造。”
“但翠云的生母名中有一‘盼’字,在书写‘盼’字时,翠云总会在‘目’字里少写一横。”
“老奴以前不懂,还当着夫人的面指出来过,这件事除了老奴和夫人,无人知晓。”
孟婉君拿回信纸,视线寻到上面的‘盼’字,心彻底死透了。
周嬷嬷忽然想起什么,眼里止不住惊慌:“当年夫人产女,翠云偷偷抱着小姐出来,正好被老奴撞见。”
“翠云说,小姐饿了,要带小姐去找奶娘。老奴虽然心里有疑,但翠云在夫人身边照顾多年,也没太在意,兴许便是那日……”
孟婉君抄起茶盏砸向她:“你为何不早说!”
奶娘早早便寻好了,哪有刚出生的孩子便往外抱的道理,中间定是有疑。
茶盏砸在周嬷嬷腿上,茶盖“咕噜噜”在地面上滚了两圈才落地。
周嬷嬷跪地求饶:“老奴冤枉啊,翠云在夫人身边侍奉多年,当日恰逢云姨娘也产女,府中忙得很,老奴真没想到翠云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程清瑶彻底没招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发了疯要去撕打周嬷嬷。
“你胡说,我才是永安伯府嫡女,你和程央宁是一伙的!”
“够了!”程正弘猛地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厅堂嗡嗡作响。
额角青筋毕露。
眼中燃烧着怒火。
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堂堂永安伯府竟闹出嫡庶混淆、丫鬟调换双女的丑闻,传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翻涌的怒火。
目光落在那张无措的小脸上,又厌恶地扫过被怒意冲昏头的程清瑶。
衣袖在空中甩出凌厉弧度。
“三小姐言行无状,屡次生事,即日起禁足院内,无令不得出!”
他又看向程央宁,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宣判:“如今真相大白,央宁乃我永安伯府真正血脉,念其秉性纯良,记在主母名下。吃穿用度皆按嫡女规制,以后便住在长乐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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