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的墓碑在第一场春雪中覆上了薄薄一层白,熔炉的火焰却比冬日更旺。林砚站在炉边,看着工匠们将新铸的铁盾坯架到冷却架上,盾面的纹路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这是他兑现对老石承诺的第一步,可指尖摩挲着那枚刻“石”字的铁牌时,心里仍空着一块。
“林砚族长,这批次的铁盾硬度够了,但韧性差些,摔在地上容易裂。”阿瘸子拄着拐杖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断裂的铁坯,眉头拧成了疙瘩。自老石走后,他成了部落的首席工匠,磨箭的手艺之外,更跟着老石留下的笔记学了炼铁,只是始终没能解决铁料“脆”的问题。
林砚接过铁坯,断面处泛着灰白的光泽,这是铁矿纯度不足的典型特征。部落目前使用的铁矿来自西谷的露天矿点,随着开采量增加,矿石里的杂质越来越多,不仅影响武器质量,产量也日渐下滑。更棘手的是,造弩箭时用来淬火的“硝石”已经所剩无几,而要造出比弩更强大的远距武器,还缺一样关键原料——硫磺。
“西谷的矿快采空了,得找新的铁矿。”林砚将铁坯扔回废料堆,“硫磺也得找,没有它,既没法提纯铁矿,也造不出更好的淬火剂。”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议事会的支持。红羽自告奋勇:“赤箭族的猎手熟悉黑松林周边的山脉,我带几个人去东边探探,听说鹰嘴崖一带的石头是暗红色的,说不定有铁矿。”
青叶也跟着说道:“青藤族的人常去南坡采草药,那里有处冒着黄烟的山洞,里面的石头能烧着,味道刺鼻,会不会就是你说的硫磺?”
林砚眼睛一亮。硫磺燃烧时会产生刺激性气味,且矿石多为淡黄色,青叶描述的特征与硫磺矿极为吻合。“太好了!”他立刻分派任务,“红羽带五个赤箭族猎手,明天一早去鹰嘴崖找铁矿,带上铁镐和矿石样本袋;青叶带三个青藤族族人去南坡山洞,注意安全,先观察,别贸然进洞;我和拓带石肤族的人留守部落,加固陷阱,盯着黑岩部落的动静。”
次日天未亮,两支勘探队就出发了。林砚站在部落入口目送他们远去,拓凑过来挠了挠头:“林砚族长,你说他们能找到吗?要是找不到铁矿,我们的铁盾就造不成了。”
“会找到的。”林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就算鹰嘴崖没有,我们再去北荒原找,总能找到的。”他心里清楚,铁矿和硫磺是科技萌芽的基石,没有这些资源,所谓的“步枪研发”不过是空想——老石临终前说“铁是活下去的底气”,如今要变强,就必须把这底气攥得更紧。
接下来的三天,部落里的工匠们没停下手里的活计。阿瘸子带着人反复试验炼铁的火候,试着往铁水里加老石留下的“锰石粉”,想改善铁料的韧性;娅和女族人们则将兽皮浸泡在桐油里,制成防水的箭囊,准备给新武器配套使用;林砚则在兽皮卷上画步枪的草图,凭着模糊的记忆勾勒枪管、枪机的结构,时不时停下来对着弩箭琢磨——步枪比弩复杂千百倍,光是枪管的无缝锻造,就需要纯度极高的铁料和精准的火候控制。
第三天傍晚,南坡勘探队先回来了。青叶带着族人直奔熔炉边,脸上满是兴奋,手里还提着一块淡黄色的矿石,离近了能闻到淡淡的刺鼻气味。“林砚族长!找到了!那山洞里全是这种石头,用火一点就着,烟是黄色的,肯定是硫磺!”
林砚接过矿石,用指甲刮了刮,粉末沾在指尖,闻起来有明显的硫磺味。他拿出火折子点燃粉末,蓝色的火焰瞬间窜起,伴随着浓烈的黄烟。“对,是硫磺!”他抑制不住激动,“阿瘸子,明天就用这硫磺提纯铁矿,试试能不能去掉杂质!”
阿瘸子激动得手都抖了,小心翼翼地接过硫磺矿,像捧着宝贝似的放进石盒里:“太好了!有了这东西,我们的铁料肯定能变好!”
可鹰嘴崖的勘探队却迟迟未归。第四天中午,眼看太阳就要偏西,林砚正准备带人出去接应,远远就看到红羽带着猎手们狼狈地跑回来,每个人身上都沾着泥土,其中一个猎手的胳膊还缠着渗血的兽皮。
“怎么了?遇到危险了?”林砚快步迎上去,帮红羽擦掉脸上的泥。
红羽喘着粗气,灌下一大碗水才开口:“鹰嘴崖确实有铁矿,而且是‘镜铁矿’,纯度特别高!可那里住着一群‘铁羽鸟’,翅膀硬得像铁,爪子能抓穿兽皮甲,我们采了几块样本就被围攻了。”他指着受伤的猎手,“阿羽的胳膊就是被鸟爪抓的,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差点就回不来了。”
林砚看向红羽递来的矿石样本,通体呈黑灰色,表面泛着金属光泽,用手一掂,比普通矿石重得多——这确实是优质的镜铁矿,是锻造枪管的绝佳材料。“铁羽鸟有多少只?习性怎么样?”
“大概二十多只,白天在崖上筑巢,晚上出去觅食,警惕性特别高。”红羽回忆道,“它们的巢穴在鹰嘴崖的绝壁上,我们根本爬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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