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更大了,砸在地上溅起一片迷蒙的水汽。气氛凝重压抑得几乎令人疯狂。这短暂的、诡异的停歇,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清晰地预示着下一轮更猛烈、更残酷的攻击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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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之中,那名为首的黑衣人猛地抬手,一把扯下早已湿透的蒙面巾,露出一张因极致仇恨而彻底扭曲的脸——正是当日被王大刀雷霆般断去一臂的李如江!空荡的右袖在风雨中疯狂飘荡,更添几分骇人的狰狞。他身旁,一个身形瘦削的女子也除下面巾,面色苍白复杂,眼神里交织着刻骨的怨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对自己选择的愧疚,正是陈怡的那位远亲姑姑,陈均敏。
“李如江!陈均敏!果然是你们这两个勾结契丹、卖族求荣的败类!”邱龙厉声喝道,横刀稳稳护在身前,眼神冰冷如刀。
“败类?”李如江声音嘶哑破裂,如同夜枭啼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与疯狂,“断臂之仇,功亏一篑之恨!今日便要你们百倍偿还!用你们的血!”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因为残疾而显得有些怪异,却更显疯狂,“杀了他们!一个不留!尤其是车里的那个女人!拿她的头来见我!”他目光如同毒蛇,死死锁定清宁所在的马车车窗。
陈均敏的目光却越过厮杀的众人,复杂地落在被墨红莲紧紧护在身后的陈怡身上,声音尖利地穿透雨幕:“陈怡!你这吃里扒外、认贼作父的小贱人!还不过来!真要为这些害我陈家基业、杀我族亲的仇人陪葬吗?”
陈怡吓得浑身剧烈一颤,脸色比清宁还要苍白,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却用力地、决绝地摇头,更往墨红莲坚定温暖的身后缩去。墨红莲冷哼一声,短剑横胸,将陈怡和两个孩子完全挡在自己瘦削却决绝的身影之后,用行动给出了回答。
“跟她废什么话!执迷不悟,一并杀了干净!”李如江不耐烦地怒吼,独眼中燃烧着毁灭的火焰,“杀!”
残余的黑衣死士们如同被注入狂躁药剂,再次蜂拥而上,攻势比之前更加疯狂、更加不计代价!他们显然得到了绝对的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任务。
孙爽怒骂着挥舞铜棍,每一次砸下都势大力沉,开山裂石,但断臂后的李如江身法竟变得诡异非常,如同泥鳅般滑不留手,专从刁钻角度阴狠地攻向孙爽因挥舞重兵器而露出的空门,配合着其他死士的舍身猛攻,竟将她这尊铁塔般的存在也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邱龙、张天落、章颜婷、孙念宁等人也瞬间压力倍增,刀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却依旧左支右绌,防御圈眼看就要被彻底撕裂!鲜血不断飞溅,又被雨水迅速冲淡。
就在这千钧一发、几乎要崩溃的时刻——
咻!咻!咻!
三支弩箭如同冰冷的毒蛇般从营地外侧的黑暗林中电射而出!它们精准无比地穿透密集雨幕,计算好了提前量,瞬间没入三名正要对着防御破绽下杀手的黑衣死士的后心!
噗嗤!利器入肉的闷响被雨声掩盖。惨叫声戛然而止,三名死士动作僵住,随即扑倒在地,溅起一片泥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猛地一惊!攻势不由自主地骤然一缓。
“什么人?!藏头露尾!”李如江惊怒交加,猛地回头望向弩箭射来的方向,独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只见一个高大魁梧如同山岳般的身影,缓缓从一棵大树后踱步而出。他身披陈旧蓑衣,头戴宽大斗笠,雨水顺着笠檐流成连续不断的水线,手中端着一具已经再次上弦、蓄势待发的军弩,腰间那柄标志性的大砍刀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压迫感。
“王大刀。”张天落惊喜地叫出声,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
“王大刀!”孙爽也是精神一振,压力骤减,“特么的你这杀千刀的还知道死回来!老娘差点就交代了!”
王大刀摘下斗笠,随手丢在泥泞中,露出一张饱经风霜、此刻却写满冷厉与杀意的面孔。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混乱的战场,最后如同锁定猎物般定格在李如江和陈均敏身上,声如洪钟,震得雨丝似乎都在颤抖:“李如江,陈均敏!当真以为某家当日断你一臂,放你二人离去,是妇人之仁,是心慈手软不成?”
李如江瞳孔骤缩,脸上疯狂之色稍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和阴谋败露的惊惶:“你…你们是故意的?!以我为饵?!”
“不错!”王大刀踏步上前,军弩稳稳指向李如江,目光如炬,“某家早就疑心你与契丹余孽仍有勾结,故意留你性命,便是要顺藤摸瓜,放长线钓大鱼,将你们这些潜伏的祸患一网打尽!没想到你们竟如此迫不及待,自投罗网!倒也省了某家不少功夫!”
“这王大刀脸皮可真厚,把墨谪仙的谋划全都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说得跟真的一样,真是括不知耻。”张天落暗自腹诽,却也不得不佩服这大汉此刻带来的巨大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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