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落随老者来到一处隐于山水之间的静舍。此地云雾缭绕,远山如黛,近水含烟,颇有仙境渺渺之感。然而院中几座石雕却突兀地立在萋萋芳草间——它们造型诡奇,线条刚硬,与周围的柔美景致格格不入,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透出一种令人费解的矛盾气息。
老者见张天落目光停留在石雕上,不禁轻咳一声,叹道:“都是寒子害的。”语气里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怀念,仿佛这句话已经成了他多年的习惯。
二人进入屋内,相对而坐。老者慢条斯理地斟上清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他问起外界变迁,张天落顿时眉飞色舞,半真半假地讲述起自己的“丰功伟业”,说到兴起时,更是将阿八的轶事也娓娓道来,语气中不无自得。
“都是寒子害的。”老者听罢又是摇头一叹,这句话已是第三次出现,张天落不禁暗自腹诽:这寒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老者如此念念不忘?
忽然间,老者凝视着张天落,幽幽道:“老了,小友大概不认识老朽了。那时小友倒是比现在还要成熟几分。”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张天落耳边炸开,他浑身寒毛倒竖,险些从座位上弹起来。难道他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穿越过时间?这个念头让他如坐针毡。
“咳!都是寒子害的。”老者见他如此激动,用温和的目光安抚着他,随后缓缓道出往事。
原来老者祖上确是“后圣”一脉,后世为避战乱改姓为孙。年轻时他曾教书育人,传播文化,直到遇见墨寒子,随之隐居于此。墨寒子痴迷武艺机械,尤爱钻研各种奇技淫巧,院中那些石雕便是他的手笔,美其名曰“镇宅延寿”。但在老者看来,那不过是墨寒子的戏耍之作——毕竟墨寒子早已离世,世上哪真有长生不死之法?
更让老者叹息的是,他的子女们大多被墨寒子的奇术所惑,不愿安守静谧,常去外界招惹是非。阿八便是其中之一,终究受寒子理念蛊惑,最终客死异乡。
“多年前,还在山下居住时,小友曾借宿过寒舍,还记得吗?”老者目光灼灼,似要看进张天落的灵魂深处。
张天落面色微变。或许在某次穿越中,他确实与老者有过交集,但那段记忆早已湮没在时空长河中,无从寻觅。
“无妨,”老者似是看穿他的困惑,“老朽只是想物归原主。”说着便起身走向一个古旧的木柜。
张天落顿时紧张起来——这老人是钓鱼翁的后人,万一拿出什么诡异的箱子,自己岂不是又要被卷入穿越的轮回?他现在的生活自在惬意,一点也不想重蹈覆辙。
“啊,哈哈!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张天落慌忙起身,准备告辞。
但老者已然从柜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张天落瞥见不是箱子,这才稍稍安心。
布包徐徐展开,里面竟是一只金色的打火机,在昏黄的灯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那金属表面折射出的光芒,似乎蕴含着某种超越时空的神秘力量。
“这是咱们上次见面时,你交给我的。”老者的手指轻抚过打火机表面,声音悠远如穿越时光,“你说将来会来取回。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可今日,你还是来了。”
张天落怔怔地望着那枚金色打火机,它静静地躺在老者布满皱纹的掌心中,流转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冷冽光泽。屋内烛火摇曳,将打火机的轮廓投在斑驳的墙上,仿佛一个沉默的、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注解。
他完全不记得这件物事,更不记得何时曾将它托付于人。这种记忆的断层让他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那是穿越时空后遗症,是无数破碎时间线在他生命中留下的空白印记。
“您确定……这是我交给您的?”张天落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老者微微颔首,目光悠远:“那日你衣衫样式与今不同,神色也比现在沧桑许多。你将此物塞入我手,只说‘暂存于此,来日再取’。”他顿了顿,添上一句,“那时寒子尚在,见了此物,连声赞叹‘巧夺天工,非世间凡物’。”
又是墨寒子。张天落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名字。这个从未正式登场,却无处不在的“寒子”,仿佛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这个静谧的山居,也隐隐牵连着他混乱的过去与未来。
好奇心最终战胜了警惕。张天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就在接触的一刹那,一股奇异的暖流骤然从打火机内部涌出,顺着他指尖窜入体内,速度快得几乎像是幻觉。他手一抖,险些将打火机摔落。
“它……好像有温度?”张天落惊疑不定。
老者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的微光,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寒子当年也这么说。他说此物内蕴‘火精’,非寻常之火,与你……缘分匪浅。”
窗外,山风掠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几片云雾飘过,掩住了半轮月亮,屋内光线随之暗了几分。张天落握紧打火机,那异常的暖意已悄然消失,只剩下沉甸甸的金属质感压在手心。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工艺精湛的普通打火机,除了那过于完美的金色外壳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超越时代的设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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