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找什么?难道是……”玉罗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先前那场碾压式战斗留下的阴影再次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冰冷彻骨。
红姐脸色凝重得能滴下水来,目光死死锁住张天落一举一动,声音低沉而急促:“不管他是不是在找我们,此子重伤之下还能跟上这支队伍,本身就说明这支队伍绝不简单。那两个女人……尤其是那个紫斗篷的女人,身份必然诡秘莫测。他的出现,就是最大的凶兆!”红姐和玉罗刹的心瞬间沉到了无底深渊。这少年不仅活着,他的行动轨迹,竟隐隐指向了她们唯一的庇护所!上官小人那看似“稳妥”的安排,此刻显得如此脆弱可笑,不堪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鹅黄劲装的女子如一阵疾风般跑了过来,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与关切:
“张天落!伤还没好利索呢,乱跑什么!”(这女子正是赵静遥)她的动作自然流畅,伸手便要去搀扶摇摇欲坠的张天落,两人姿态显得颇为熟稔亲密。
玉罗刹和红姐再次对视,眼中疑惑更深:这少年和这女子是何关系?是同伴?还是更亲密?她们完全误解了张天落与赵静遥之间巨大的身份鸿沟。在张天落那点隐秘的少年心思里,或许确实存着万分之一的侥幸与幻想,如同某些荒诞不经的戏文桥段。至于张天落望向通风孔,仅仅是一种模糊直觉——那个方向,似乎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他感到些许熟悉的气息,仅此而已,并无明确指向。
红姐和玉罗刹轮流监视通风孔外的动静。时间在紧张中流逝,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那群人已安顿下来,驿站院中篝火摇曳,人影晃动。
突然,一条矫健如豹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落中央,避开火光,隐于暗处。红姐心头猛地一跳——这人影是那群人的首领之一,先前就觉得轮廓有些眼熟,此刻在火光阴影的交错下,她才恍然惊觉:此人竟是赵思绾麾下近卫统领,于冬宁。她们之间虽无深交,甚至未曾打过招呼,但曾于赵思绾的场合远远见过几面,其冷峻干练的气质令人印象深刻。
他鬼鬼祟祟想做什么?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红姐。
红姐与玉罗刹眼神瞬间交汇,无需言语已达成共识。玉罗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低声道:“这回你守着雀儿,我出去探探!”
红姐眉头紧锁,权衡利弊:留下风险未知,出去更是九死一生。但于冬宁的出现,意味着更大的阴谋可能正在酝酿。她重重点了下头:“小心!见机行事,万勿恋战!”
然而,玉罗刹这一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彻底搅乱了上官小人精心布下的迷局,也将所有人推向了无法预料的乱局。
玉罗刹的身法如鬼魅,却依旧没能瞒过“有来无回”战派首领敬倚和天泽那敏锐如野兽的感知。就在她即将暴露的刹那,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如同盾牌般挡在了她与追兵之间——竟是温和派首领蒋都。他言辞温和却暗藏机锋,巧妙地替玉罗刹化解了迫在眉睫的危机。这戏剧性的一幕,一丝不落地落入了隐于暗处角落、默默观察一切的张天落眼中。
几乎在玉罗刹离开密室的同时,红姐心中警铃大作。
“糟了!”她瞬间明悟,玉罗刹一旦暴露行踪,无论结果如何,她们的藏身之处必然引起怀疑,甚至可能被直接锁定。此地片刻也不能再留。她毫不犹豫,一把抄起角落里吓得魂不附体的小雀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陋室那扇腐朽的木门。
木门被撞开。
迎接她的,并非空旷的院落,而是一片令人头皮炸裂的景象。
门外地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竟爬满了老鼠。这些老鼠并非寻常,它们双目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红光,行动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整齐与沉默,仿佛被无形丝线操控着,形成一片蠕动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潮水,彻底堵死了所有去路。饶是红姐这等见惯风浪、不惧鼠辈的人物,在这突如其来的、规模骇人的鼠潮面前,出于女子天性对密集啮齿类动物的本能厌恶与惊惧,也不由得浑身汗毛倒竖。
怀中的小雀儿看到这地狱般的景象,惊惧到了极点,小嘴大张,却因极度恐惧而失声,只能发出无声的尖叫。
红姐反应极快,足尖猛点地面,抱着小雀儿腾空而起,如同一只轻巧的雨燕,瞬间跃上旁边一栋尚未完全倒塌的屋顶。瓦片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惊怒交加之下,红姐厉声叱骂,声震四野:
“司徒枭!你这老匹夫!用这等下作肮脏的手段算计我一介女流,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令你祖宗蒙羞吗?”她瞬间便洞悉了幕后黑手——正是“有来无回”帮主,以诡异驭兽之术闻名的司徒枭。
她的叱骂如同信号,驿站中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屋顶上那个怀抱幼童、孤立无援的身影。
红姐抱着雀儿跳下屋顶,跳入这众多高手的院中,直面另一屋顶上的司徒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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