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可向前踏出几步,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山岳般的沉重压力,逼得楼下众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呼吸都为之凝滞。这距离,足以保证楼梯口雀儿的安全。然而,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就在这紧张的对峙中,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身影——那被薛可可重创、瘫软在地、看似重伤垂死的勾魂,竟悄无声息地蠕动着,如同阴暗角落的毒虫,一点点挪移到了雀儿附近。
当薛可可再次向前迈步施压的瞬间,勾魂眼中凶光一闪,如同受伤的毒蛇骤然扑向近在咫尺的猎物!他动作快得带起一阵腥风,枯瘦如爪的手一把狠狠攫住雀儿细小的胳膊,将她猛地拖离地面,同时借着这股力道,纵身便向楼下跃去!
薛可可反应何等迅捷,眼中寒芒乍现,身形如电便要拦截。但那狡猾阴狠的勾魂,竟在跃下时将小小的雀儿死死挡在身前,当作一面人肉盾牌!
勾魂在楼下踉跄站定,尘土飞扬。他单手如同铁钳般拎着雀儿,脸上哪里还有半分重伤垂死的模样?只有狰狞的得意和一种掌控生死的疯狂。
“嘿嘿嘿!抢来抢去,斗得你死我活的宝贝疙瘩,最终还是落到了某家手中!”看到红姐和玉罗刹惊怒交加、作势欲扑,勾魂厉声断喝,声音如同夜枭嘶鸣:“都给我站住!再敢动一下,老子立刻捏碎这小崽子的喉咙!”话音未落,他掐住雀儿脖颈的手猛然加力!雀儿的小脸瞬间涨得紫红,双眼痛苦地翻白,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的抽气声,小小的身体无助地踢蹬着——这绝非恫吓,他是真会下杀手!
红姐目眦欲裂,玉罗刹手中的短刃几乎捏碎,但投鼠忌器,两人硬生生刹住身形,僵在原地,眼中喷涌的怒火几乎要将勾魂烧成灰烬。
“很好!干得漂亮!”刘子桐见状大喜过望,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急切地向勾魂靠拢,“快!把她给我!我会禀明主公,重重记你一功!”
“你也给老子滚开!”勾魂毫不客气地厉声斥道,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李守贞?哼,还不配让某家替他卖命!”
刘子桐的脸色瞬间由青转紫,再由紫转黑,难看到了极点,仿佛被人当众狠狠抽了一记耳光。他虽知锦刀四卫中必有内鬼,一直疑心是死去的碎骨,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个看似莽撞无脑的勾魂!
“哦?”白扇摇折扇的手微微一顿,目光锐利如针,刺向勾魂,“那不知,阁下真正的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勾魂傲然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崇敬,刚要开口:“凭你们这些蝼蚁,还不配知道我主子的名……”
“你主子是谁老子才懒得关心呢!”
一个戏谑、懒洋洋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他那故作高深的宣言,紧接而来的,是利刃穿透皮肉、搅碎心脏的沉闷声响——“噗嗤!”
勾魂脸上的傲然和肃穆瞬间凝固,如同被打碎的劣质面具。他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沾满滚烫鲜血的冰冷刀尖。剧痛如同爆裂的岩浆,迟了一瞬才猛烈地席卷全身。
上官小人!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手中那柄造型奇特的短刀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的心脏!同时,另一只手如同灵蛇探出,闪电般将惊魂未定、几乎窒息的雀儿抢回自己坚实的怀中。
“时间不早了,”上官小人一脚踹开勾魂那迅速失去生机的、软倒的尸体,抱着瑟瑟发抖的雀儿,脸上又恢复了那招牌式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杀伐决断,“赶紧的,收拾残局!别磨蹭了!”
随着他这声轻描淡写却如同军令的指令,驿站大堂内瞬间化作血腥的修罗场!原本就立场微妙、心怀各异的人们,在上官小人这明确的指令下,目标骤然统一——斩杀刘子桐及其护卫!
撼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双目瞬间赤红如血!他竟不顾一切地想要扑向楼梯上的薛可可!即便明知是飞蛾扑火,即便注定失败,他也要挑战眼前这个最强者,以战士的方式终结!然而,他身形刚动,魁梧的身躯便猛地一僵!一股奇异的、冰冷刺骨的麻痹感如同无数冰针,瞬间传遍全身每一寸肌肉筋骨,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他惊愕地、艰难地扭过头,望向那个一直摇着折扇的身影——白扇。
白扇依旧摇着折扇,脸上挂着那抹仿佛恒久不变的温和笑意,目光却越过了僵硬的撼山,落在了抱着雀儿的上官小人身上。那眼神,带着一种无声的默契和请示。
撼山脑中灵光一闪,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什么——那杯酒!那杯在激战前,白扇“无意”递给他、让他压惊的酒!一股巨大的悲凉和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愤怒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头,化为一声苦涩到极点的低吼,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原来……原来如此!锦刀四卫里,从头到尾,只有老子……老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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