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聚义厅内,烛火被窗外的阴风搅得忽明忽暗,映得满地碎瓷片像撒了一地冰冷的獠牙。了尘捏着传讯符的指节泛白,“刺啦”一声,符纸被他生生撕成两半——上面“刀疤脸被俘、二十邪修全灭”的字迹,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底冒火。左手的噬魂爪似有感应,泛着焦躁的黑红光芒,爪尖无意识地划过青石桌,留下五道深沟,石屑簌簌落下,却压不住他胸腔里翻腾的戾气。
“废物!一群废物!”了尘低吼,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连个刚晋御灵境的毛头小子都搞不定,留你们何用!”他一脚踹翻身边的矮桌,桌上的血魂坛晃了晃,坛中浸泡的生魂发出细碎的哀嚎,更添了几分阴森。
阴影里,一道红影悄然滑出,媚罗踩着碎瓷片,绛红色纱裙扫过地面,脚步轻得像没有重量的鬼魅。她走到了尘身边,指尖轻轻划过他紧绷的脊背,声音柔得像水,却带着刺骨的凉:“教主息怒,林异刚从大因寺回来,得了高僧点拨,又通了奇经八脉,实力突飞猛进倒也正常。不过……他越强,越说明天罡摄魂珠的金贵,只要拿到灵珠,别说一个林异,就算黄林寺和九盘宗绑在一起,也不够教主塞牙缝的。”
了尘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目光落在桌案那卷泛黄的古籍残页上——残页边缘被虫蛀得坑坑洼洼,上面用朱砂画着绝魂崖幽冥洞的封印图,九道锁魂符的位置标着“镇魂”二字,八十一根镇魂链像密密麻麻的蛇,缠绕着洞底的石棺,每一笔都透着千年前的肃杀。“林异那边暂时啃不动,那就先办要紧事。”他一把抓过残页,指腹摩挲着图上的幽冥洞,眼神阴狠得像淬了毒,“备车,去绝魂崖。”
绝魂崖的夜色,是泼不开的浓黑。崖顶狂风呼啸,卷起碎石与枯草,打在人脸上生疼,风声里夹杂着细碎的哭号,像无数冤魂被困在这崖壁间,永世不得超生。了尘披着黑袍,带着媚罗,踏着被幽冥邪气侵蚀得发黑的石阶往下走——石阶上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踩上去滑腻腻的,还散发着一股腐尸般的腥气,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无数冤魂的骸骨上。
崖底幽冥洞外,立着九根一人多高的青石碑,碑身布满裂纹,每根石碑上都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边缘卷曲,却依旧泛着微弱的金光,像一道垂死的屏障,勉强挡着洞内溢出的黑色邪气。邪气顺着碑缝往外钻,在地面凝成细小的黑雾,缠上人的脚踝,带着刺骨的寒意。
“教主,这九转锁魂符是黄林寺三代高僧亲手所画,威力不容小觑,需小心应对。”媚罗停下脚步,指尖凝聚起一丝黑气,黑气在她掌心扭曲成蛇的形状,随时准备扑出去。
了尘却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拔开瓶塞,一滴暗红色的血珠飘了出来,在掌心泛着诡异的红光,正是那滴幽冥王的残血。“有这东西,区区锁魂符,不足为惧。”他走上前,将血珠按在最中间的石碑上——血珠刚触到符纸,金光瞬间暴涨,像要把邪气撕开,可转眼间,金光就被血珠的红光吞噬,符纸渐渐失去光泽,卷成一团,化作灰烬飘落在地。
其余八根石碑上的符纸,像是被传染般,接连失去金光,纷纷飘落,化作灰烬。没了锁魂符的阻挡,洞内的邪气如潮水般涌出,带着能冻裂骨头的寒意,扑面而来,里面传来沉闷的嘶吼,像困在牢笼里的巨兽,压抑了千年的狂怒,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鬼王前辈,晚辈了尘,特来拜见。”了尘朝着洞内喊道,声音带着刻意的恭敬,却藏不住眼底的算计,像猎人对着陷阱里的猛兽,既渴望又警惕。
洞内沉默了片刻,一道沙哑得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声音响起,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能压碎人的魂魄:“幽冥王的血……你倒是有点本事。进来吧,别耍花样,本王没耐心陪你玩。”
了尘与媚罗对视一眼,媚罗微微点头,指尖的黑气又浓了几分,两人举步走进幽冥洞。洞内漆黑一片,只有洞底石棺周围泛着淡淡的绿光,绿光昏惨惨的,勉强照亮周围的景象——洞壁上布满了黑色的爪痕,像是有人曾在这里疯狂挣扎,地面散落着些零碎的骸骨,不知是人的,还是兽的。
中央那尊石棺,足有两人高,用墨黑色的巨石打造,棺身布满了裂纹,里面隐隐传来“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击。石棺被八十一根手臂粗的陨铁镇魂链捆得严严实实,锁链泛着冰冷的银光,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镇魂符文,符文在绿光下闪着微弱的光,每根锁链都深深嵌入洞壁的岩石中,像铁钳般,将石棺牢牢固定在原地,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绿光中,石棺的盖子“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道黑影从里面飘了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一个身披黑袍的虚影——虚影身形模糊,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眼睛泛着猩红的光芒,像两团跳动的鬼火,死死盯着了尘,带着千年被困的怨毒与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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