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异、了悟跟着九盘村老者刚到鹰嘴峰山脚,一道急促身影从林间窜出。灰布道袍沾着草屑,发髻略显散乱,正是之前被他们救下的九盘宗矮胖弟子。他跑得气息不稳,见到二人便急声道:“林异大师!了悟大师!我们宗门被困,需要二位师傅助一臂之力,万望莅临!”
了悟扶住他,温声问:“莫慌,慢慢说,究竟发生何事?”
“是树精!数十棵树精围攻宗门,聚灵阵快撑不住了!”弟子声音发颤,“白须长老本欲亲自求援,却因要主持阵法脱不开身,只派我出来,其余宗门远水救不了近火,幸好遇到你们!”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稳健的脚步声。只见白须长老身着九盘宗标志性的素色道袍,虽衣摆沾着少许尘土,却依旧整洁,腰间悬着刻有宗门徽记的玉牌,手持紫竹杖,神色凝重地走来。身后跟着三名弟子,虽面带疲惫,却仍保持着修士的规整姿态。
见到林异二人,白须长老快步上前,拱手行礼,语气恳切却不失风骨:“两位大师,九盘宗遭此大难,本不该贸然相求。但树精邪异,宗门弟子已力竭,还望二位能出手相助,九盘宗定当铭记大恩。”
林异连忙回礼,与了悟对视一眼,当即道:“长老言重了,除邪护生本是修士本分“。转身向同行老者道:”老人家,兽妖之事暂且延后,我们先随长老回宗缓燃眉之急,再前往除妖。”
九盘村老者虽心系孙子,却也知晓宗门安危为重,点头道:“大师们尽管去,我在村中候着,盼你们早日除邪归来。”
四人随白须长老往九盘宗赶,刚转过一道山梁,前方景象便令人心头一沉。九盘宗建筑群上空,浓淡不均的黑气如墨雾般缠绕,将百年古宗罩得密不透风。风过林间,扭曲的树木发出“咯吱”声响,透着诡异的压迫感。
白须长老脚步微顿,紫竹杖轻轻点地,沉声道:“黑气已侵入宗门结界,聚灵阵怕是撑不了太久。二位,随我速去山门,莫给树精可乘之机。”
林异颔首,四人加快脚步,片刻便至九盘宗山门。眼前景象触目惊心:数十棵歪歪扭扭的树精围在大殿外,树干布满狰狞的人脸纹路,或狞笑或嘶吼;粗如手臂的藤蔓如毒蛇般缠在朱红殿柱上,柱身已被勒出蛛网般的细缝,木屑簌簌落下;更令人揪心的是,十几名九盘宗弟子被藤蔓缚住,悬在半空,脸色惨白却仍紧咬牙关,周身灵力虽微弱,却未彻底溃散。
大殿大门紧闭,门楣上的“聚灵阵”泛着淡蓝色微光,阵纹边缘虽已发黑,却仍在顽强抵抗。白须长老走到殿门前,并未慌乱拍打,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轻轻贴在殿门中央的凹槽处,朗声道:“是我,白须。开启阵门,容我等进入!”
殿内传来略显虚弱却沉稳的回应:“师兄!快些进来,树精似要发动猛攻了!”
话音刚落,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树精突然发难。树干上的人脸纹路扭曲,发出刺耳尖啸,一根水桶粗的藤蔓如长鞭般甩来,直逼白须长老后背。
“长老小心!”林异眼疾手快,侧身挡在白须长老身前,金龙杖横于胸前,指尖注入真气,低喝:“金龙杖,挡!”
杖首镇邪针瞬间泛出淡金微光,堪堪接住藤蔓。藤蔓力道惊人,林异被震得后退两步,手臂微麻,却依旧稳稳托住杖身,沉声道:“这些树精邪气极重,比寻常精怪凶戾数倍。”
了悟扛着禅杖上前,黑铁杖身带着风声,狠狠砸向藤蔓,喝道:“林异,你看!所有树精都在往大殿前那棵古树输送邪气,它定是核心!”
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大殿正前方立着一棵巨树,比周围树精粗壮三倍有余,树干上的人脸纹路清晰瘆人,眼窝深处闪烁着墨绿色幽光。周围树精的根系在地下相连,源源不断地向巨树输送黑气,藤蔓也随之疯狂扭动。
他转头对白须长老说:“长老,若想彻底破局,需毁掉那棵古树的核心。殿内还有多少能调动灵力的人?能否布个聚灵阵,助我汇聚力量?”
白须长老沉吟片刻,正色道:“殿内尚有五位长老,虽灵力耗损过半,但布聚灵阵支撑一次攻击,尚可做到。我这就开启阵门,二位趁机入殿,我们在殿内接应。”
说罢,他转动青铜令牌,殿门缓缓打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浓郁的草药味与淡淡的血腥味从殿内飘出,却未闻半句哀嚎,可见九盘宗弟子虽困却未失气节。
“小心!”林异刚要迈步,身旁一棵小树精突然甩出藤蔓,直缠白须长老脚踝。他迅速侧身,指尖一扬,三根镇魂针飞射而出,精准钉在小树精树干上。银针泛着银色灵光,小树精瞬间僵住,藤蔓也停止扭动。
“快!趁现在!”林异低声道。
了悟护送着受伤弟子先行入殿,白须长老紧随其后,林异断后,四人顺利进入大殿。殿内景象虽惨,却透着一股韧劲:五位长老坐在殿中蒲团上,脸色苍白,嘴角沾着血迹,道袍虽有破损,却依旧整齐,正艰难结印,维持着聚灵阵;地面上,受伤的弟子或靠墙调息,或互相包扎伤口,见到白须长老与林异二人,眼中燃起希望,却未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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