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林寺早课的钟声还绕着飞檐打转,了行已连滚带爬冲进禅房,灰布袈裟被谷口的荆棘勾出三道破口,露出底下渗血的皮肉:“师父!山下樵夫亲眼看见 —— 幽冥教在黑风谷掘开了座青铜古坛,坛心立着根会发光的法杖!他们折了上百号人,连法杖的边都没摸到,一靠近就被雷劈成焦炭!”
玄阳大师捻着檀木念珠的手指猛地顿住,佛珠卡在指缝间转不动了,眼底沉下一层忧色:“法杖?可有异象?是先天灵物,还是后天炼化的神器?”
“逃回来的樵夫说,那杖身绕着活的金龙影子!” 了行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声音发颤,“幽冥教的人跟疯了似的冲,尸体堆得快没过祭坛台阶,却还在往谷里调人,像是不拿到不罢休!”
林异听得心口一紧,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桃木剑 —— 剑鞘上还留着前几日跟幽冥教小卒交手时,被邪针震出的裂纹。他往前迈了半步,躬身时衣摆扫过禅房的蒲团,语气带着少年人的恳切与决绝:“师傅,弟子愿往黑风谷探查。此等法器若落进幽冥教手里,他们定会用其修炼邪术,山下村落恐遭大难。弟子修行三年,仍用着入门时的桃木剑,或许…… 或许能得法器认可,为苍生挡一挡灾祸。”
玄阳大师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篆 —— 符纸上的金光顺着他的指尖流转,隐约能看见 “金刚” 二字浮在纸面上。“黑风谷是百年前的乱葬岗,阴气重得能凝出实质,祭坛周围必定布了邪阵。这‘金刚护体符’你收着,能挡三次致命邪术。” 他转头朝门外喊了声 “了悟”,不多时,背着黄布符囊的了悟走进来,指尖还沾着朱砂。“了悟精通符篆阵法,让他陪你去。记住,法器有灵,认主看的是心性,不是蛮力。”
“弟子明白!” 林异接过符篆,指尖刚触到符纸,就觉一股暖意顺着掌心流进丹田。他转身要走,却被了悟拽住胳膊 —— 对方递来一个油纸包,还塞了两张叠得整齐的符纸。
“急什么?” 了悟笑着扬了扬油纸包,里面的素饼还带着余温,“我今早卜了一卦,见你印堂带红,料定有场‘夺宝缘’,提前画了隐身符和破阵符。幽冥教在谷口设了三个暗哨,都是练过夜视术的,得等天黑了从西侧的断崖绕进去。”
月升中天时,两人借着崖壁上的藤蔓滑进黑风谷。刚落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钻进鼻腔 —— 林异拨开半枯的灌木丛,只见十几具幽冥教教徒的尸体倒在血泊里,每人眉心都有个焦黑的小洞,洞口还冒着微弱的青烟,连带着周围的草叶都被灼成了灰。
“是被天雷劈的。” 了悟蹲下身,用符纸蘸了点血,纸面上立刻浮现出一道黑纹,“这血里裹着邪力,法器能辨出他们的歹念,主动发起了攻击。”
穿过三道瘴气弥漫的峡谷,前方终于亮起火光。林异趴在一块巨石后望去 —— 青铜祭坛足有三丈高,坛身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周围插满了幽冥教的黑旗,旗面上的骷髅头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数百名教徒围在三十丈外,正用投石机往祭坛上扔裹着邪符的巨石。可每当巨石靠近祭坛三丈范围,就会有一道金色雷柱从坛心劈出,将巨石炸成碎渣,碎石子溅到教徒身上,竟能烫出一个个血泡。
“白费力气。” 林异压低声音,指了指那些焦躁的教徒,“法器认主前会自动护主,蛮力只会激怒它。”
“快看祭坛顶!” 了悟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发紧。
林异抬头望去,只见青铜祭坛顶端悬浮着根丈许长的法杖:乌黑的杖身并非光滑一片,而是刻着密密麻麻的凹槽,凹槽里隐约能看见淡金色的雷纹流转,像是特意留出的 “嵌针位”;杖首是个拳头大的中空水晶球,球壁内侧刻着螺旋状的卡槽,显然是为镶嵌某物设计,此刻空着的卡槽里,只有细碎的星光在轻轻晃动。更奇的是,杖身绕着流光溢彩的金龙虚影,龙鳞在星光下清晰可见,每当有教徒试图往前挪步,水晶球就会射出一道金色雷柱,精准地劈向那人的眉心。
“它在吸收星辰之力补自身灵力!” 林异恍然大悟,目光落在杖身的凹槽上,心头隐隐有个猜测,“幽冥教在等 —— 等它吸够力量前,先用活人耗光它的护主之力!”
话音刚落,幽冥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身披黑袍的护法推开教徒站出来,黑袍下摆绣着三头鬼面,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都给我住手!用‘血祭阵’!”
二十名教徒立刻围着祭坛跪下,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短刀 —— 他们竟没半点犹豫,直接用刀划破心口。黑袍护法祭出一根三寸长的邪针,指尖一弹,邪针在空中转了个圈,精准刺入每个教徒的心口。鲜血顺着地面的沟槽流进祭坛基座,原本灰暗的符文瞬间亮起红光,像是一条条血色的蛇,顺着坛身往上爬。而法杖周围的金光,竟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连杖身凹槽里的雷纹都变得微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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