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的河水泛着诡异的墨黑色,水流湍急却无声无息,像是一条巨大的黑蛇盘踞在山谷间。林异站在河边的青石上,望着水面下隐约可见的漩涡,木盒里的银针正发出微弱的震动,针尖直直指向河心的方向。
“这河底沉着座百年前的石桥。”一位银发银须的老翁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草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他的鱼竿用桃木制成,鱼线竟是红色的丝线,“据说当年修桥时,山洪冲垮了脚手架,淹死了七十二个工匠,这河底的怨气重得很。”
林异点头道谢,从行囊里取出桃木剑和符咒。河水散发出刺骨的寒意,即使在正午阳光下,靠近岸边也能感到阵阵阴风往骨头缝里钻。他按照了悟的嘱咐,掏出一小把晒干的桂花撒向河面,花瓣落在水面上竟没有下沉,打着旋儿径直向河心漂去,在水面上划出细碎的纹路。
“果然有古怪。”林异握紧桃木剑,阴眼突然发烫,清楚地看见水面下有无数人影在游动。那些人影都是穿着破烂衣衫的工匠,手脚被铁链锁在石桥残骸上,在水中痛苦地挣扎,嘴里还发出无声的嘶吼。河心的漩涡处泛着幽蓝的光,与木盒里银针的光芒遥相呼应,像是在相互召唤。
他深吸一口气,将玄阳大师给的护身符系在手腕上,护身符接触到水汽立刻泛起微光。林异纵身跳入河中,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全身,刺骨的寒意让他牙齿打颤,四肢都有些僵硬。水下能见度极低,只能依靠阴眼勉强看清方向,那些游荡的亡魂察觉到活人的气息,纷纷伸出苍白浮肿的手,想要抓住路过的活物。
顺着银针的指引,林异奋力向河心游去。越靠近漩涡,水流越湍急,他感到有无数只手在拉扯自己的四肢,耳边传来凄厉的哭喊声:“陪我们一起死吧……让我们也尝尝活人的滋味……”他咬紧牙关掏出避水珠,捏在手心念起镇魂咒,桃木剑在水中发出淡淡的金光,将周围围拢的亡魂逼退三尺。
在漩涡底部,他果然看到了一座残破的石桥,桥桩上刻着模糊的符咒,大部分已经被河泥覆盖。一根银针插在桥中央的石缝里,针身被墨绿色的水草缠绕,却仍顽强地泛着幽蓝的光。就在他伸手去拔银针时,一个头戴安全帽的亡魂突然从石缝中冲出,腐烂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还我命来!”亡魂的眼睛里流着黑水,嘴巴一张一合露出尖利的牙齿,“我儿还在等我回家送药,凭什么你能活着!”林异感到胳膊上传来刺骨的疼痛,像是被冰锥刺入骨髓,疼得他浑身发抖。他急忙掏出一根银针,用尽全力刺入亡魂的眉心,亡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无数水泡消散在水中。
周围还有很多亡魂被惊动,纷纷从石桥缝隙中钻出来。林异立刻念起亡魂超度经,经文声在水中化作金色涟漪,那些挣扎的亡魂接触到金光后渐渐平静下来,脸上露出解脱的表情。随着经文声,亡魂们的身影渐渐透明,化作点点荧光向水面飘去,铁链锁着的石桥残骸也变得模糊。
拔起石缝中的银针,林异感到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全身,驱散了水下的寒意。这根银针比之前找到的更长些,针身上清晰地刻着“镇水”二字,入手温润不再冰冷。他紧握银针,奋力向水面游去,此时河水里的亡魂已经全部消散,黑水河的水也在慢慢变得清澈,能隐约看到河底的鹅卵石。
爬上河岸,林异浑身湿透地瘫坐在石头上大口喘气,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衣襟上。老翁收起鱼竿,慢悠悠地走过来:“后生本事不小,这‘镇水’针困在河底百年,总算遇着能取它的人了。”
林异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老伯在此垂钓,难道也懂这些门道?”
老翁笑了笑,摘下草帽露出布满皱纹的脸:“年轻时在附近的静心寺当过杂役,跟着老和尚学过些粗浅的门道。”他指向河对岸的山林,“那山里的静心寺二十年前突然闹鬼,说是有魅影夜夜在殿里啼哭,后来就没人敢去了。”
林异心里一动,木盒里的银针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那古刹有什么特别之处?”
“听老辈人说,那寺里的地藏殿下面埋着东西,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老翁收拾好渔具,将桃木鱼竿扛在肩上,“我劝你别好奇,那地方邪性得很,比这黑水河还凶险。前几年有几个年轻人不信邪进去探险,结果再也没出来。”说完,他背着渔具慢悠悠地沿着河岸走远了。
林异望着河对岸的山林,心里泛起嘀咕。老翁特意提起古刹,木盒里的银针又有了反应,难道那里藏着下一根镇魂针?他掏出木盒打开,六根银针安静地躺着,其中一根针尖微微颤动,隐隐指向对岸山林的方向。
休息片刻后,林异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决定先在附近找个地方落脚。他沿着河岸往前走了半里地,发现一处废弃的山神庙,庙门虽然破旧但还能遮风挡雨。林异打扫出一块干净的地面,生起篝火烘烤潮湿的衣物,将寻到的“镇水”针拿在手里仔细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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