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冤魂……”林异心里发慌,赶紧想起玄阳教的镇魂咒,闭上眼睛默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但咒语刚念到一半,他就感到后背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身体重重撞在石碑上,疼得他眼前发黑,火折子也掉在地上灭了。“谁?”林异挣扎着回头,只见了尘站在雾中,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刀刃上沾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刚从什么东西身上拔出来的。
“是你!”林异又惊又怒,“你怎么会在这里?”
了尘冷笑一声,踢了踢地上的石头:“我想来就来,这后山我本来就在这里。”他晃了晃手里的匕首,“倒是你,你不该来这里的。”
林异看着石碑上因为刚才的撞击裂开的缝隙,黑色的雾气正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那些冤魂变得更加狂暴,哭嚎声也更大了。“你破坏了封印!”他指着裂缝,“师傅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放过我?”了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把匕首扔在地上。林异这才看清,匕首的刀柄上刻着黑色的符咒,跟他之前见过的黑符如出一辙。“等师傅发现时,你已经被这些冤魂撕碎了。到时候镇魂针的传人就是我,谁还会管这破封印?”
他转身要走,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僧袍下摆被一只从地下伸出的手死死抓住。那只手苍白浮肿,指甲又黑又长,抓着布料不肯松开。“嗯?”了尘察觉到不对,使劲往前走了两步,却被拉得一个趔趄。
“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抬脚就往那只手上踩。但刚踩下去,周围的黑雾里就突然伸出无数只手,密密麻麻的,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瞬间将了尘紧紧缠住。
“啊!放开我!”了尘惊恐地尖叫,身体被那些手缓缓拖向石碑的裂缝。他拼命挣扎,手脚乱踢,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些冰冷的手。林异看着他在黑雾中挣扎,僧袍被撕开,露出的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指痕,红得发紫,像是被无数人抓过。
黑雾越来越浓,已经看不清了尘的身影,只能听到他凄厉的惨叫声:“救我!林异救我!我知道错了!快救我!”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跟之前嚣张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异犹豫片刻,心里天人交战。救他,等于放过这个屡次害自己的人;不救,眼看着他被冤魂拖进裂缝,肯定活不成。“师傅说过,出家人要慈悲为怀。”他咬咬牙,掏出怀里的紫檀木盒,打开盒子拿出三根银针。
按照绢布上的图谱,林异深吸一口气,瞄准石碑的三个角落,将银针分别刺入。第一根银针刺入左上角,发出“滋啦”一声轻响,冒出白色的烟雾;第二根刺入右下角,蓝光一闪,周围的温度瞬间升高;第三根刺入正中央,刺眼的蓝光突然爆发,照亮了整个荒地。
银针刺入的瞬间,黑雾如潮水般退去,那些伸出的手也缩回地下,哭嚎声渐渐平息。了尘“噗通”一声瘫在地上,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嘴角还挂着白沫。
他看着林异的眼神充满复杂,有恐惧,有憎恶,还有一丝不甘。石碑的裂缝在蓝光中渐渐合拢,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像是从未裂开过。周围的雾气也散去不少,腥臭味淡了许多,空气虽然依旧阴冷,但不再让人觉得窒息。
林异收起银针,走到了尘面前:“你没事吧?”
了尘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林异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玄阳带着几个武僧匆匆赶来,手里还拿着法器。“怎么回事?刚才的蓝光是怎么回事?”
看到地上的了尘和石碑上的痕迹,玄阳瞬间明白了,脸色变得铁青:“了尘!你果然在这里搞鬼!”
了尘浑身一颤,爬起来跪在地上:“师傅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林异救了我!”他指着林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玄阳没理他,走到石碑前仔细查看,又捡起地上那把刻着黑符的匕首,气得手都在抖:“你用阴符破坏封印!可知这会害死多少人?”他转头对武僧说,“把他给我押下去,关进水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武僧们上前架起了尘,他挣扎着哭喊:“师傅饶命!我知道错了!林异你帮我求求情啊!”林异看着他被押走,心里五味杂陈。
玄阳叹了口气,拍了拍林异的肩膀:“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看着石碑,“这封印暂时稳住了,但必须尽快加固,我已经让人去请附近的几位道长来帮忙。”
“师傅,了尘他……”林异犹豫着开口。
玄阳摇摇头:“他心性已坏,多次犯戒,这次更是差点酿成大祸,必须严惩。”他看着远处的天空,“这孩子本来是块好材料,可惜被嫉妒迷了心窍。”
林异捡起地上的食盒,里面的馒头已经凉了。玄阳说:“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盯着。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加固封印,这也是对你的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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