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时,黄林寺的槐树上冒出了新芽,嫩绿色的小叶子裹着露珠,看着特别有生气。林异背着简单的行囊,里面装着玄阳给的桃木剑、了悟画的符咒和那件塞着艾草的旧棉袄,准备下山开始新的旅程。
玄阳站在山门口送他,青灰色的僧袍被风吹得轻轻飘动,手里的念珠依旧转着:“记住,心正才能镇鬼,情真方可渡魂。不管遇到啥鬼怪,都不能丢了慈悲心,但也不能少了决断力。”
“弟子谨记师傅教诲。”林异“咚”地跪下磕了三个头,额头碰到冰凉的青石板,那股凉意让他脑子格外清醒。
了悟送他到半山腰,路上的积雪化得差不多了,露出湿漉漉的泥土。他递过来一个布包:“这里面是我画的符,有镇邪的、安神的,你带着防身。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烧张求救符,我能感应到。”
林异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十张黄符,还有几颗晒干的酸枣,用红线串着,像串小小的佛珠。“师兄,你还记着酸枣的事。”
“当然记着,”了悟笑了笑,眼角有点红,“这酸枣能安神,你夜里要是做噩梦,就摸出来看看。”他拍了拍林异的肩膀,“师兄多保重,别总熬夜画符,注意身子。”
“师兄多保重。”林异紧紧抱住他,这是他在黄林寺唯一的温暖,“等槐花开了,我一定回来。”
“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了悟的声音有些哽咽,“槐花开的时候,寺里最好看,满院子都是香味。”也许林异还是小孩的缘故,了悟显得特别的不放心,一年相处下来,他对林异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下山的路渐渐宽阔,林异回头望去,黄林寺藏在云雾里,只露出个模糊的轮廓。檐角的铜铃在风中轻响,“叮铃叮铃”的声音像在为他送别。他摸了摸怀里的符咒和桃木剑,这是他一年修行的见证,也是他下山后的依仗。也许回到家里,他可以自豪的对母亲说,不用再担心他自己了。
路边的野草冒出绿芽,星星点点的绿看着特别喜人,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林异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向山下走去。他知道前方的路不会平坦,玄阳说过山下的鬼怪比寺里的复杂,会有更多的鬼怪等着他,会有更艰难的挑战等着他。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已经学会了如何面对恐惧,如何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黄林寺的钟声隐隐变弱,只有回荡在山谷里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来,好像一声一声的在为他鼓劲。林异回头望了一眼隐藏山里的黄林寺,然后坚定地转过身,向着未知的未来走去。他的脚步轻快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在希望的土地上,身后是他成长的地方,前方是他要闯荡的人间。来时父母用牛车把他送来,现在他可以大胆的走回去。
这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林异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见田里的农人在播种,吆喝着牛耕地,孩子们在路边放风筝,风筝飞得高高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希望的笑容。山川、田野、孤坟、荒野,在黄昏来临时,飘荡着很多很多孤魂野鬼,他基本上能分清善恶,顺带给些超度。他知道,这就是他要经历的东西,是他在黄林寺修行的意义所在——守护这些平凡的幸福。
走了半天,肚子有点饿了。林异看见路边有个卖馒头的小摊,摊主是个老大娘,正忙着给客人装馒头。“大娘,来两个馒头。”他走过去掏出钱。
老大娘接过钱,递给他两个热乎乎的馒头:“小伙子看着面生,是从山里来的?”
“嗯,从黄林寺来的。”林异咬了口馒头,暄软可口。
“黄林寺?”老大娘眼睛一亮,“那里的和尚可厉害了,会抓鬼!前阵子我们村闹鬼,就是寺里的师傅去解决的。”
林异心里一动:“大娘,你们村闹啥鬼了?”
“就是村西头的老井,”老大娘压低声音,“夜里总有人听见井里有人哭,好多人不敢去打水呢。后来来了个年轻师傅,画了张符贴在井台上,就再也没出过事。”
林异想起自己第一次去后山打水遇到的水鬼,笑了笑:“那是我师兄吧。”
“可能是呢,”老大娘笑着说,“小伙子也是去抓鬼的?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啊。”
“我刚学本事,还得多历练。”林异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娘,前面是什么村子?”
“前面是柳树村,我就是那村的。”老大娘指了指前方,“你要是去那儿,就说是王大娘介绍的,村里人都热情。”
谢过王大娘,林异拿着馒头继续往前走。快到柳树村时,看见几个小孩围着棵老槐树哭,槐树上挂着好多红布条,像是在祈福。“你们怎么了?”林异走过去问。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抽泣着说:“我弟弟……弟弟掉进河里了,找不到了。”
林异心里一紧:“什么时候的事?河在哪儿?”
“就在前面的小河,刚才他还在河边玩,一转眼就不见了。”另一个小男孩说,“我们看见水里有个白影子,把弟弟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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