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鱼和赵铁柱借着传送阵的余波,踉跄坠落在一条幽深峡谷的入口处。周身空间波动尚未完全平息,鼻腔已涌入混合着青草与腐叶的潮湿气息,耳边传来淙淙溪流与远处隐约鸟鸣。久违的、属于正常世界的生机扑面而来,与星骸平原那永恒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哎呦喂!可算从那鬼地方滚出来了!”赵铁柱四仰八叉地瘫软在湿润的草地上,贪婪地大口呼吸,魁梧的胸膛剧烈起伏,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混合着汗水、血渍和尘土,却咧着嘴露出两排白牙,笑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香!真他娘的香!观鱼哥,这味儿,比俺娘烙的葱花饼还馋人!”
李观鱼虽也疲惫,却不敢如铁柱般放松。他强忍经脉中因过度消耗而产生的隐隐刺痛,迅速翻身半跪,星陨刀横于身前,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峡谷两侧崖壁高耸,长满青苔藤蔓,植被茂密,光线幽暗。脚下是碎石小径,蜿蜒通向峡谷深处。环境看似平和,但他敏锐的灵觉却捕捉到一丝极不协调的异常——空气中的灵气流动过于滞涩平缓,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或引导着,远非自然山林应有的活泼生机。更远处,隐约有极其微弱的兵器碰撞声和能量波动随风传来,时断时续。
“此地不宜久留,灵力有异,恐有变故。”李观鱼沉声道,伸手将仍沉浸在“回归人间”喜悦中的赵铁柱拉了起来,“收敛气息,我们需尽快离开此地,找个安全所在再从长计议。”
“啊?还有事儿?”铁柱一听,笑脸顿时垮了下来,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屑,嘟囔道,“俺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好好好,听你的观鱼哥,你说咋办就咋办。”他嘴上抱怨,动作却丝毫不慢,抄起那根已是伤痕累累却依旧坚实的石棍,警惕地学着李观鱼的样子猫腰四下张望,那憨拙的模样活像一头初次学捕猎的大狗熊。
两人沿着溪流边缘的阴影小心前行。李观鱼将新近领悟的“微光敛息术”运转到极致,身形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赵铁柱也有样学样,虽不得法门,却凭着一股蛮劲儿硬生生憋住气息,脸涨得通红,走路都踮起了脚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引得李观鱼无奈摇头。
行不过里许,前方传来的人声和打斗声越发清晰。透过茂密树丛缝隙,可见一片林间空地上,五六个身着统一青色劲装、手持长剑的年轻人正背靠背结成剑阵,苦苦支撑。他们人人带伤,衣袍染血,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决绝。而围攻他们的,则是十几个打扮各异、手持奇门兵刃、面目凶狠的彪形大汉,出手狠辣阴毒,口中污言秽语不断,显然是江湖匪类。战圈之外,一个披着黑色斗篷、脸上戴着半张暗金属面具的神秘人静静伫立,身形瘦削,周身散发着一种阴冷粘稠的气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他并未出手,但那双透过面具孔洞射出的目光,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冷漠。
“是黑风寨的土匪!”赵铁柱压低声音,他对青牛山脉周边的势力有所耳闻,“这帮杀千刀的,咋跑这儿来了?还跟人打起来了?那几个穿青衣服的,看着像是正经门派弟子啊。”
李观鱼目光微凝,他注意到那些匪徒的兵刃上,隐隐缠绕着一丝极淡的黑气,与之前在星骸平原感应到的黑暗能量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驳杂和隐晦。而那个面具人身上散发出的波动,更是让他怀中的星核碎片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排斥感。
“恐怕不止是普通的江湖仇杀。”李观鱼低声道。他的视线落在被青衣子弟护在中央的一个身受重伤、脸色苍白的少女身上,那少女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尺许长、刻满复杂符文的紫檀木盒。匪徒们的攻击,至少有七成是冲着那个木盒去的!
就在这时,战局突变!一名匪徒寻得剑阵破绽,鬼头刀带着恶风,直劈向护着少女的那名看似领头的青衣青年后心!青年正全力格挡正面之敌,眼看就要遭毒手!
“不好!”李观鱼瞳孔一缩。他虽不欲节外生枝,但眼见名门子弟遭匪类围攻,且此事可能牵扯异常力量,无法坐视不理。然而敌众我寡,硬拼绝非上策。
电光石火间,李观鱼心念电转,目光扫过地面几块碎石,又瞥见不远处一丛叶片肥厚、顶端开着不起眼小黄花的植物——正是他曾在《百草鉴》中见过的“臭鼬花”,其花粉有极强的刺激性气味。一个计划瞬间成形。
“铁柱!”李观鱼急速低语,“捡石头,砸那边那丛黄花!然后跟我大喊‘巡天司缉盗,弃械不杀’!喊完就往那边密林跑!”他飞快地指了两个方向。
“啊?砸花?喊官话?”铁柱虽不明所以,但对李观鱼的指令执行得毫不含糊。他天生神力,捡起几块鸡蛋大的石头,看准那丛臭鼬花,嘿咻一声就砸了过去!同时扯开破锣嗓子,运足中气,模仿着以前见过的官差腔调大吼:“呔!前面的毛贼听着!巡天司的老爷们在此!还不快快扔了家伙趴下受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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