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谷,薄雾如纱,萦绕在林间。草叶上缀满了晶莹的露珠,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赵铁柱靠坐在岩缝口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憨直和生气。他捧着李观鱼用宽大树叶折成的“水杯”,小口啜饮着清冽的溪水,肩头那道狰狞的伤口被干净的细麻布条(从李观鱼破烂衣衫上撕下煮沸晾干)重新包扎过,虽然动作间仍会牵扯出痛楚,但已无性命之忧。
“观鱼哥,俺……俺这是睡了多久?”铁柱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虚弱,他茫然地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脸上写满了困惑和后怕,“那晚……那些穿黑衣服的……然后……然后俺就啥也不知道了。”
李观鱼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枚刚摘的野果,闻言动作顿了顿。他简单擦拭了一下嘴角,将昨夜修炼后体内排出的些许污垢痕迹抹去,这才抬起头,迎上铁柱的目光。阳光透过藤蔓缝隙,落在他清瘦却轮廓分明的脸上,那双曾经惫懒狡黠的眼睛,如今深邃了许多,沉淀下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没多久,七八天吧。”李观鱼语气平静,刻意省略了中间惊心动魄的守碑人、星宫废墟、玉佩传承等关键信息。不是不信任铁柱,而是这些事情太过离奇诡异,牵扯太大,知道得越多,对此刻虚弱且毫无自保之力的铁柱来说,反而越危险。
他简略地编造了一个相对合理的经过:那晚杀手来袭,他拼死带着铁柱杀出重围,慌不择路逃入深山,最后意外发现了这个隐蔽山谷,侥幸躲过了追杀。至于铁柱的伤势,他只说是自己胡乱找了点草药敷上,侥幸起了作用。
铁柱听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用力拍了拍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胸口,瓮声瓮气地道:“观鱼哥,俺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以后……以后俺都听你的!”他眼神真挚,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毫无保留的信任。
李观鱼心中微暖,笑了笑,将手里的野果递过去:“先别说这些,把身体养好要紧。感觉怎么样?能站起来走走吗?”
铁柱尝试着动了动胳膊,又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腿,虽然牵扯到伤口时依旧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重重点头:“能!就是有点使不上劲,走路慢点没事!”
李观鱼仔细观察着他的状态,心中稍安。守碑人那道乳白色光芒的效果确实神异,铁柱的恢复速度远超常人。但山谷里缺医少药,食物也渐渐匮乏,铁柱需要真正的休息和营养才能彻底康复。而且,一直困守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绝非长久之计。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李观鱼站起身,目光投向山谷之外连绵的群山,“得找个有人的地方,打听消息,弄点吃的和伤药。”
铁柱自然没有异议。
接下来的两天,李观鱼一边继续利用玉佩辅助修炼,巩固刚刚突破的引气期圆满境界,一边带着铁柱在山谷边缘小心活动,让他逐渐适应,恢复体力。他丹田内那缕青玉般的炁息愈发凝实,对身体的滋养效果也初步显现,虽然力量增长不明显,但耐力、敏捷和对周围环境的感知,都提升了一截。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数十丈外一些小动物的气息活动。
同时,他也开始有计划地探索山谷外围,寻找出路。凭借着增强的感知和市井中磨练出的方向感,他在一次探索中,于山谷东侧一处陡峭的山脊上,发现了一条被茂密藤蔓遮掩的、似乎是野兽踩踏出的狭窄小径。沿着小径艰难攀爬了小半日,视野豁然开朗,远远望见山脚下似乎有炊烟袅袅升起,隐约还能听到犬吠鸡鸣之声。
那里有人烟!
这个发现让两人精神大振。又休整了一日,待铁柱气力恢复更多一些后,李观鱼用坚韧的树皮和藤蔓编了两双简陋的草鞋,又准备了足够的清水和野果,两人便踏上了离开山谷的旅程。
那条野兽小径崎岖难行,遍布荆棘。李观鱼手持一根削尖的木棍在前开路,不时需要回头搀扶步履蹒跚的铁柱。铁柱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跟着,额头上满是因忍痛而渗出的冷汗。足足花了近一天的时间,两人才有惊无险地翻过山脊,下到山脚。
山脚地势平缓了许多,出现了踩踏出来的土路。沿着土路又走了小半日,一个规模不大的集镇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集镇坐落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河谷地带,背靠着郁郁青山,一条清澈的小河从镇旁蜿蜒流过。远远望去,能看到低矮的土坯房和木屋错落分布,镇口立着一座简陋的牌坊,上面似乎写着字,但距离太远看不真切。镇子外围有用粗木篱笆围起来的简陋防御,几个穿着粗布短褂、像是乡勇的人正靠在篱笆口闲聊,腰间挂着柴刀或简陋的猎弓。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给小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镇子里炊烟四起,人声隐约可闻,夹杂着孩童的嬉闹和家畜的叫声,充满了鲜活的烟火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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