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你又手欠!”
“二丫,揍他!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李观鱼脸皮厚得很,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凑近两步,压低声音:“二丫,话可不能乱说。我李观鱼虽然穷,但也是有骨气的!偷肉?那多没技术含量。我是看那肉膘成色极好,想着拿回去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炼点灯油,省点钱给福伯买药……”
“呸!信你才怪!”王二丫啐了一口,但脸上的怒色却消了些。她知道李观鱼家的情况,福伯的腿伤是老毛病了,常年需要些草药调理。这小子虽然惫懒,嘴也欠,但对福伯是真心孝顺。
“真的!”李观鱼一脸诚恳,“你看,我今天特意带了钱,准备去‘济世堂’问问张大夫,有没有便宜点的方子。”他掏出那仅有的几个铜板,在手里掂了掂,发出叮当的脆响。
王二丫看着他手里那点可怜的铜板,又看看他嬉皮笑脸下那双清亮的眼睛,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快滚吧,别在这碍事!再敢偷摸顺东西,看我不剁了你的爪子!”她挥了挥手里的小刀,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得令!”李观鱼如蒙大赦,一溜烟钻进旁边的小巷,身后传来王屠户粗豪的笑声和二丫气鼓鼓的抱怨。
穿过几条小巷,喧嚣渐远。李观鱼脸上的嬉笑慢慢敛去,眼神变得沉静而锐利。他走到巷子尽头一家不起眼的茶馆前。茶馆门脸不大,招牌上写着“听风”二字,字迹斑驳。此刻正是上午,茶馆里人不多,只有角落里三两个老茶客在慢悠悠地品茶。
李观鱼熟门熟路地走进去,找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跑堂的小伙计认识他,也不多问,很快端上来一壶最便宜的粗茶和一个空杯子。
李观鱼给自己倒了杯茶,没喝,只是用手指蘸着茶水,在布满油垢的木桌上漫无目的地画着。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茶馆里的每一个人,耳朵却像最灵敏的狸猫,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交谈。
“……听说了吗?城西码头昨晚又出事了!‘海蛇帮’和‘黑鲨帮’为了争泊位,又打起来了,见血了!”
“唉,这世道……听说最近海上也不太平,好几艘出海的渔船都没回来……”
“嘘!小声点!你们没听说吗?城主府最近戒严了,进出都查得严,好像丢了什么要紧东西……”
“真的假的?城主府都能丢东西?护卫都是吃干饭的?”
“谁知道呢……不过,我有个远房侄子在内城当差,他说最近城里来了不少生面孔,看着……不像善茬。”
李观鱼的手指在桌上画出一个扭曲的符号,又迅速抹去。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劣质茶叶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城主府失窃?生面孔?海上的失踪渔船?还有码头帮派愈演愈烈的争斗……这些看似零散的信息,在他脑海中飞快地组合、拆解。
他放下茶杯,目光投向茶馆中央那个须发皆白、正唾沫横飞地说书人。今天讲的,正是三十年前那场震动九洲的“天渊之战”。说书人用夸张的语调描绘着仙人移山填海、剑气纵横的场面,引得仅有的几个茶客啧啧称奇。
“……话说那‘剑尊’叶孤城,一剑光寒十九洲!面对域外天魔百万大军,只身立于天渊关隘,手中‘孤鸿’剑出,天地失色!那一剑啊……”说书人猛地一拍惊堂木,“咔嚓!如九天惊雷,百万魔军,灰飞烟灭!”
茶客们听得入神,李观鱼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剑尊叶孤城?这个名字……他似乎在福伯珍藏的一本破旧手札里见过,旁边还画着一个模糊的剑形印记。福伯当时神色很复杂,只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际,一种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感,突然从他腰间传来。
是那块残破的古玉!
李观鱼心头猛地一跳!这玉佩自他记事起就戴着,除了偶尔在特别安静的环境下能让他感觉心神宁静些,从未有过任何异动!他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借着桌面的掩护,手指轻轻按在玉佩上。
那震动……很轻微,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像是什么东西在共鸣?而且,隐隐指向茶馆的某个方向!
李观鱼的心跳微微加速,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惫懒的神情,甚至打了个哈欠,仿佛对说书人的故事毫无兴趣。他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悄无声息地扫向玉佩感应的方向——茶馆最里面,靠近后门的一个阴暗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头戴斗笠、身披灰色斗篷的人。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握着茶杯的手,骨节粗大,皮肤粗糙,像是常年握持兵器留下的痕迹。那人坐得笔直,气息内敛,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巧妙地融于阴影之中,若非玉佩异动,李观鱼甚至可能忽略掉他的存在。
就在李观鱼的目光即将触及那斗笠人的瞬间,那人似乎有所感应,握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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