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府闭门谢客的消息,并未能完全阻挡所有“有心人”的脚步。
就在朱婉清归家的第五日午后,一封落款为“李铭晟”的拜帖,还是经由门房,递到了秋月的手中。
彼时,朱婉清正在书房内静心抄录一份宫规,修身养性。
秋月拿着那封帖子进来时,脸色颇为怪异,带着几分嫌恶,又夹杂着几分解气:“小姐,您看。。。是那个人。”
朱婉清笔尖未停,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起,只淡淡问道:“哪个人?”
“就是。。。李府那位大少爷,李铭晟。”秋月压低声音,语气愤愤,“他竟还有脸递帖子求见!”
笔尖在宣纸上微微一顿,留下一个稍重的墨点。
朱婉清缓缓搁下笔,拿起一旁的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仿佛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
李铭晟。
这个名字,对于这一世的原主而言,则代表着被虚情假意蒙蔽、最终走向悲惨结局的愚蠢过往。
如今,她已是陛下亲封的才人,前程似锦。
而他,这个在她微末时弃之如敝履,在她风光时又趋之若鹜的卑鄙小人,竟还敢找上门来?
“帖子怎么说?”朱婉清声音平静无波。
“只说听闻小姐。。。听闻小主荣归,特来拜贺,望求一见。”秋月撇撇嘴,“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龌龊主意!”
朱婉清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拜贺?
只怕是见风使舵,见自己如今身份不同,想再来攀附,甚至妄图再续前缘,借此攀上高枝吧?
“告诉他,”朱婉清重新拿起笔,蘸饱了墨,语气轻描淡写,“本小主需静心准备入宫事宜,不见外客。让他。。。好自为之。”
“是!”秋月响亮地应了一声,脸上露出痛快的神色,转身便要去回绝。
“等一等。”朱婉清忽然又叫住她。
秋月回头,有些不解。
朱婉清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讥诮。
避而不见,虽显高傲,却未免太便宜了他。
“让他去偏厅等候。”她淡淡道,“就说,我稍后便至。”
约莫一炷香后,朱婉清才扶着秋月的手,不疾不徐地踏入了偏厅。
李铭晟早已等候在此,他显然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簇新的宝蓝色锦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依旧俊朗,只是那眉宇间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份故作深情的沉稳,反而透着一股急于求成的浮躁与谄媚。
见到朱婉清进来,他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自以为深情款款的笑容,上前一步便要行礼:“婉清妹妹。。。。。。”
“李公子。”朱婉清漠然开口,打断了他亲昵的称呼,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温度,“请注意你的称呼。本小主蒙陛下天恩,忝居才人之位,与你并无兄妹之谊。”
李铭晟脸上的笑容一僵,伸出的手也尴尬地停在半空。
他显然没有料到朱婉清会如此不留情面。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快,重新拱了拱手,姿态放得极低:“是在下唐突了,请。。。朱才人恕罪。”
朱婉清并没有叫他起身,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秋月立刻奉上香茗,垂手侍立一旁,目光警惕地盯着李铭晟。
“李公子求见,所为何事?”朱婉清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完全是一副对待陌生访客的疏离姿态。
李铭晟看着她这般高高在上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眼前的女子,容颜比记忆中更胜,气质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沉静雍容,贵气逼人,再也不是那个他可以随意拿捏、哄骗的朱家嫡女了。
一股强烈的悔恨与不甘涌上心头。
他维持着躬身的姿势,语气变得急切而“诚恳”:“婉。。。朱才人,我今日前来,一是恭贺才人荣获圣宠,前程似锦。这二来。。。二是想向才人请罪,并。。。表明心迹。”
“哦?”朱婉清终于抬眸,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器物,“请罪?李公子何罪之有?心迹?本小主与你,似乎并无瓜葛,何谈心迹?”
她每说一句,李铭晟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往日。。。往日是在下糊涂,受小人蒙蔽,对才人多有怠慢疏忽。。。每每思及,铭晟皆悔恨难当,夜不能寐。”他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深情而痛苦,“可我对才人的心意,天地可鉴!从前是,如今更是!得知才人入选,我。。。我心中既为才人高兴,又。。。又痛彻心扉!”
他上前一步,似乎想靠近些,却被秋月警惕地挡住。
“才人!”他语气愈发激动,带着几分表演式的哽咽,“我知道如今你身份尊贵,我不敢高攀。但请才人相信,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只要你。。。只要你愿意,哪怕只是在宫中为才人奔走效劳,哪怕只是远远望见才人背影,铭晟也心甘情愿!只求才人。。。莫要完全忘了昔日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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