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朱婉清沉声吩咐,“把我妆台上那盒去年剩下的、几乎没怎么用过的胭脂找出来。要颜色差不多的。”
秋月虽不明所以,还是立刻去找了出来。那是一盒品质普通的胭脂,颜色也是桃红色,但是比“玉容坊”的略显暗沉。
朱婉清将两盒胭脂并排放在桌上,小心地将那盒新胭脂的膏体挖出一大半,又将旧胭脂的膏体填充进去,用簪子小心地混合、抹平,尽量恢复原状。幸好颜色相近,粗略看去,几乎看不出任何的差别。
“小姐,您这是…”秋月瞪大了眼睛。
“她把好东西‘送’给我,我自然要‘投桃报李’。”朱婉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把这盒‘好’胭脂,想办法换回去。小心些,别让人看见。”
秋月瞬间明白了小姐的意图,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眼中迸发出兴奋和解气的光芒:“奴婢明白!彩蝶那丫头把东西送来后,定会去跟她主子表功,一时半会儿不会收起来!奴婢这就去想办法!”
秋月年纪虽小,却是在这深宅后院摸爬滚打惯了的,自有她的门路和机灵。她揣着那盒被掉包的胭脂,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院子。
约莫一炷香后,秋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紧张,冲朱婉清用力点了点头,低声道:“办成了!彩蝶那盒子就放在她屋里妆台上,奴婢趁着她去小厨房吃点心的功夫,溜进去给换回来了!没有人看见!”
朱婉清心中一定,赞许地看了秋月一眼:“做得很好。”
她拿起桌上那盒剩下的、真正有毒的胭脂,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一盆长势正盛的茉莉花,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将剩余的胭脂尽数倒了进去,又用泥土稍稍掩盖。
“这东西,还是留给这些花花草草‘滋养’去吧。”
做完这一切,她净了手,心情平静无波。
她知道,朱婉如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炫耀和验证“成果”的机会。尤其是,当她“确信”自己的阴谋即将得逞的时候。
果然,第二天下午,朱婉如便精心打扮,戴着那串珍珠项圈,穿着一身簇新的水红洒金裙衫,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朱婉清的院子。
“姐姐!姐姐!”人未到,声先至,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和刻意装出的亲热,“我来找你说话解闷儿啦!昨日送来的胭脂,姐姐可用了?效果如何?”
她径直闯入内室,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迫不及待地、几乎是贪婪地扫向朱婉清的脸庞,试图在上面找到她期待中的红肿、疹子、或者任何不堪的痕迹。
不过,她失望了,她看到的,是一张依旧苍白,却干净光洁的脸。甚至因为好好休息了几日,唇色不再那么黯淡,反而透出一种脆弱的、我见犹怜的美感。
朱婉如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的兴奋和期待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被惊愕、失望和难以置信所取代。她甚至下意识地上前半步,凑近了仔细看,失声道:“你。。。你没有用那胭脂?!”
这话问得极其失礼且突兀,几乎是不打自招。
朱婉清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委屈:“妹妹这是怎么了?那胭脂太过贵重,我…我想着等日后有重要场合再用的。莫非…妹妹是后悔送我了?”
“不…不是…”朱婉如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一些,露出了一丝笑容,眼神却慌乱地飘忽着,“我…我只是想着那胭脂好,想让姐姐早点用上…姐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嘴上说着“没事就好”,那语气却像是牙疼般勉强,眼神里充满了计划落空的焦躁和不解。怎么会没用?难道彩蝶那个蠢货没有把话带到?还是这个病秧子突然转了性?
她心不在焉地又敷衍了几句,再也维持不住那副姐妹情深的假面,几乎是仓惶地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那背影,透着十足的狼狈和疑窦丛生。
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朱婉清缓缓端起手边的温水,抿了一口。
水温正好。
她很好奇,当朱婉如发现自己脸上长出不该有的东西的时候,会是一副怎样精彩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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