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边境,风云际会。
朝廷大营连绵如山,旌旗招展,刀枪如林,肃杀之气冲散了南国湿热的空气。中军大帐内,萧绝一身玄色常服,坐于主位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铺有军事舆图的桌面,面容冷峻,看不出丝毫情绪。帐下将领屏息凝神,无人敢打扰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的思绪。
他收到了林叙白通过各方渠道散播的消息,也知晓了黑苗部族正在清剿边境“邪祟”的举动。更知道,那个他追寻了三年的女子,正独自一人,朝着他的大营而来。
她竟然敢来。
萧绝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难辨的弧度。是仗着新获得的力量?还是笃定他不会对她如何?抑或是……另有依仗?
“报——!”一名影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帐内,单膝跪地,“禀王爷,营外三里,发现目标踪迹!她……孤身一人,未带兵刃,正朝大营走来。”
帐内诸将皆是一怔,随即露出或惊讶、或不解、或轻蔑的神色。孤身闯营?这女子是疯了,还是太过天真?
萧绝敲击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眼帘,深邃的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传令下去,放她进来。”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阻拦,亦不得出手。”
“是!”
命令迅速传下。严阵以待的军营,如同沉默的巨兽,为那素白的身影,让开了一条通往核心的道路。
沈月凝步履从容,行走在刀枪林立、目光如炬的军阵之间。数万大军的肃杀之气如同实质,足以让常人肝胆俱裂,但她面色平静,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柔和却坚韧的气场,将那股肃杀之意悄然化解于无形。
她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审视,有好奇,有敌意,但更多的,是源于萧绝军令的克制。她的感知提升到极致,体内那融合了“启明”与自然生机的力量缓缓流转,让她心如明镜,映照着周围的一切。
这条路,她走得很稳,也很慢。每一步,都在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凝聚着自己的气势。
终于,她来到了中军大帐之外。
两名气息沉凝如渊的影卫如同门神般立在帐门两侧,目光冰冷地扫过她,并未阻拦。
沈月凝深吸一口气,掀开了那厚重的帐帘。
帐内的光线比外面稍暗,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那些久经沙场的将领们,看到如此年轻、如此美丽的女子,竟敢孤身踏入这龙潭虎穴,眼中皆难掩惊异。
而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直接落在了主位之上,那个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男人身上。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刹那间凝固。
三年了。
他依旧是那般俊美无俦,权势的沉淀让他更添了几分深不可测的威严,如同暗夜中的帝王。而她也早已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与惶恐,眉宇间是历经磨难后的沉静与坚定,眸底深处,是毫不退缩的锋芒。
时间,在他们之间划下了深深的沟壑,却也磨砺出了截然不同的光彩。
“沈月凝,”萧绝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终于,肯来见本王了。”
沈月凝微微颔首,不卑不亢:“摄政王殿下兴师动众,兵临南疆,不就是为了逼我现身么?如今我来了,殿下是否可以谈谈,退兵之事?”
此言一出,帐内诸将哗然!这女子,好大的口气!一来便直指核心,要求退兵?
萧绝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沉的玩味。他挥手止住了帐下的骚动,目光依旧锁定在沈月凝身上:“退兵?就凭你一句话?”
“自然不是凭我一句话。”沈月凝迎着他的目光,声音清晰,“而是凭‘蚀渊’将至,天下将倾的大势!凭‘阴影之蛇’正在暗处虎视眈眈,欲要渔翁得利的现实!”
她踏前一步,虽孤身一人,气势却丝毫不弱:“殿下陈兵于此,无非是为了我,为了我身上的皇陵传承。但殿下可知,您此举,正中了‘阴影之蛇’的下怀!它们巴不得殿下与南疆黑苗,与我等拼个两败俱伤,它们好趁机扩大污染,加速‘蚀渊’降临!届时,山河破碎,生灵涂炭,殿下即便掌控了整个大梁,面对的也不过是一片被邪秽吞噬的焦土!”
她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帐内炸响!
“蚀渊”?“阴影之蛇”?这些陌生的词汇,让诸将面面相觑,有些将领眼中露出怀疑,但也有一些心思缜密者,联想到了近期各地上报的一些诡异事件,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萧绝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多了几分审视与探究:“看来这三年,你确实知晓了不少秘密。继续说。”
“我所继承的力量,名为‘启明’,是上古遗留,专为克制‘蚀渊’这等域外邪力而生。”沈月凝没有隐瞒,她知道,面对萧绝,坦诚部分真相或许比完全隐瞒更有效,“‘阴影之蛇’便是‘蚀渊’的爪牙,它们在云梦泽、在落霞山、在赤沙城制造惨案,布下节点,目的就是为了撕裂世界屏障。殿下若执意与我等为敌,便是自毁长城,亲者痛,仇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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