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的手刚触到光柱边缘，脚底的岩石突然炸裂。一股寒气从崖底冲上，瞬间凝成一道冰墙，横在她与入口之间。她没停下，狐火立刻涌向掌心，温度骤升，冰层表面迅速出现细密裂纹。
谢无妄察觉异动，猛地回头。数十道身影正从岩壁攀上悬崖，为首的白发老者拄着玉杖，右眼覆着冰晶镜片，正是苍寒。他身后跟着七八名长老，每人手中都握着刻满符文的冰刃，寒气弥漫，空气几乎冻结。
“叶璃！”苍寒声音如刀劈开风浪，“你若踏入此门，夜昙与你永世为敌！”
叶璃站在原地，没回头。她能感觉到体内罗盘剧烈震动，经脉像被火线来回拉扯，但她只是攥紧了拳头。狐火顺着她的手臂蔓延，整条右臂泛起暗金光泽。她一掌拍出，轰然一声，冰墙中央被烧穿一个大洞，裂痕如蛛网般扩散。
“那就断了吧。”她说完，抬脚就往洞口迈。
“拦住她！”苍寒冷喝。
几名长老同时出手，冰刃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三道冰链，直锁叶璃双肩与脚踝。谢无妄一步跨前，雷锤横扫，紫电炸开，冰链还未近身就被震碎。他站在叶璃身侧，锤头点地，电弧沿着地面窜出，逼退逼近的长老。
“你们不懂。”叶璃盯着前方光柱，“冥渊已经开始渗透现实，再晚一步，五域都会塌。”
“所以你要用自己的命去填？”苍寒怒斥，玉杖重重顿地，又一道冰墙拔地而起，比之前更厚更高，“你体内流着夜昙的血！你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
叶璃终于转过头。她看着那个曾把她关进冰窟十年的人，那个夜里偷偷送来控火典籍的人，那个每次训诫后都会在门外站很久的人。她声音很轻：“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等你们商量出结果，烬海早就沉了。”
“我们可以封印入口！”一名长老喊道，“不需要任何人牺牲！”
“封印？”谢无妄冷笑，“上次封印，初代月神死了。你们现在有谁敢站出来？”
没人说话。
苍寒盯着叶璃，冰晶镜后的目光复杂。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可他是长老，他必须守住族规，守住血脉的底线。他举起玉杖，寒气再次凝聚，这一次不再是冰墙，而是十二根冰锥悬于半空，尖端对准叶璃心口。
“我最后说一次，留下。”
叶璃没动。她缓缓抬起手，狐火在掌心旋转，压缩成一团近乎透明的火焰核心。她没看苍寒，只对谢无妄说：“走。”
谢无妄点头，雷锤高举，电弧缠绕全身。他一脚踏地，身形暴冲向前，锤头砸向最后一道冰障。轰响中，冰屑四溅，通道口再次敞开。
叶璃紧随其后，狐火护体，冲向光柱。就在她即将踏入的瞬间，苍寒的声音穿透一切，带着撕裂般的痛意吼了出来：“你体内有夜昙的血！哪怕到地狱，你也得带着族人的诅咒！”
她脚步一顿。
没有回头。
她只是抬起右手，在空中轻轻一划。一道狐火印记留在原地，像一枚燃烧的符文，缓缓飘落，最终坠入翻腾的海裂之中。
那是她留给夜昙的最后一句话——不认罪，也不告别。
谢无妄抓住她的手腕，两人同时跃入光柱。紫色光芒暴涨，时空扭曲，入口开始闭合。就在最后一丝光线即将消失时，谢无妄回头看了眼悬崖。
苍寒仍站在那里，玉杖拄地，白发被风吹乱。他没追，也没再出手。身后长老们沉默伫立，无人上前。
谢无妄嘴角动了一下，低声道：“其实……我挺喜欢地狱的。”
话音落下，光柱彻底闭合。悬崖恢复死寂，只有海风卷着黑雾掠过焦岩，远处冥渊触手沉入深海，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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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流裹着两人疾驰，四周是扭曲的虚空，耳边传来空间撕裂的嗡鸣。叶璃靠在谢无妄肩上，呼吸急促。她能感觉到罗盘在体内疯狂转动，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新的灼痛，像是有火针在经脉里穿刺。
“你还撑得住？”谢无妄问。
“能。”她咬牙，“别停。”
前方光流逐渐变亮，尽头出现一片灰紫色的海域轮廓。那是烬海深处，永夜回廊真正的入口所在。罗盘指引的方向越来越清晰，几乎指向正中心的一处旋涡。
谢无妄握紧雷锤，另一只手始终没松开她的手腕。他的左眼罩下，雷纹石微光闪烁，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快到了。”他说。
叶璃点头，强撑着站直身体。她知道一旦落地，战斗不会停歇。冥渊不会让他们轻易接近核心，而她体内的反噬只会越来越重。
她闭了闭眼，心焰罗盘再次浮现意识中。那一段段破碎的记忆还在，关于初代月神，关于双生同频，关于那场千年前没能完成的献祭。她现在懂了，为什么只有她和谢无妄能开启回廊。
因为他们都不是为了自己活着的人。
“谢无妄。”她忽然开口。
“嗯。”
“如果真到了那一刻……你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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