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颗是奎宿,这是北斗,北斗为帝车,运于中央,统御着四方星宿……”
今日又是漫天星辉流转,水三娘仰着头认真辨认着天上的星星。
数了半晌,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连方才的兴致也散了大半。
从前她对观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觉得是天地间最为寻常景致。
可自从知道润玉是执掌星辰运转的夜神,再看这些闪烁的星辰,便多层浪漫的意味。
仿佛每颗星星的明暗,都与他有关。
她又想润玉了,今日的星相和他走的那天很像。
她心中抱着莫名的期待,可下一刻又轻轻摇头,压下心里的念想。
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呢,更何况,他身上的婚约想必还没有处理妥当,哪能过来见自己。
她倒希望是自己太悲观了,若是此刻润玉能突然站在她面前就好了。
她好想告诉他,自己很想他,哪怕婚约没有解除也没关系,至少能见见面也好。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会儿,水三娘烦躁地拨了拨垂到腮边的碎发,干脆从廊下的竹椅子上起身。
脚刚站在地上,积雪便没过了脚尖,凉丝丝的感觉从脚下传来,倒是让她混沌的脑子都清醒了几分。
前几日鹅毛大雪,她虽然现在不怕冷,但懒懒的,不爱动弹。
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雪,她特意留着,没让扫掉,此刻整个院子白茫茫一片。
她蹲下身,随手抓了把雪在掌心揉搓着,碎雪从指缝间滑落,很快手心里便有了一个紧实的雪团。
起初只是漫无目的地往雪地上堆雪,后来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先是捏出个微微上扬的龙首,又仔细压出龙的眉眼。
双手插进雪堆里,捧起一大堆雪往中间拢,一点点垒出蜿蜒的龙身。
她索性脱了披风扔在一边,用指甲刻出细细的纹路,龙甲也捏得十分锋利,像是随时能刨开积雪。
没一会儿,一条栩栩如生的白龙就出现在了院子里,仿佛下一刻就要摆尾跃入夜空。
水三娘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拍了下龙脑袋,“也不知你在做什么呢?”
她不满地撇撇嘴,手底下的龙却猛地动了,先是尾巴轻轻一摆,再是龙身微微颤动,积压在身上的雪粒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惊地后退半步,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手,自己不过是照着润玉的样子捏雪取乐,怎么她的手也像安幼舆那支神笔一样,能让死物活过来?
还没等她理清到底什么情况,眼前忽然晃过一片白。
雪龙的旁边站着一个人,唇边噙着温和的笑意,一双眼睛亮得像是漾着水光,正静静地望着她。
水三娘指尖紧了紧袖口,她莫不是这几日种想着他,竟然连幻觉都生出来了?
“三娘。”熟悉的声音传来,像是砸在了她心上。
水三娘几乎是立刻往前跑了两步,润玉含笑上前稳稳接住她撞到怀里的身子。
两人在冰天雪地里抱了个满怀。
水三娘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声音带着些委屈,“润玉,我好想你呀。”
“我也很想你,三娘,对不起。”润玉侧头吻着她的发丝,心中越发酸软,疼惜和愧疚快要将他淹没。
三娘本是自在如风的性子,是自己,让她受了委屈。
是他瞻前顾后,明明说好了回去以后就会退婚,给她个交代,却让他空等了这么久。
他将水三娘抱得更紧了些,不知该如何跟她开口。
“见到我就这么激动?你把我勒疼了。”水三娘笑着拍拍他的背,语气里带着点娇嗔,环着他腰的手先松了开来。
“是我不好,哪里疼?”润玉猛地回神,急忙松手,目光慌乱地在她身上扫过。
“噗嗤!”水三娘被他这副紧张的样子逗笑,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她今日穿了件正红色的锦衣,领口和袖口还带着蓬松的白狐毛,是山里的白狐冬日换下来,工坊那边特意为她赶制的。
极致的红与白,衬得那张本就妩媚的脸更加娇艳,乌黑的长发用红色发带松松垮垮地在脑后挽了个髻,几缕碎发在垂在额前。
她伸手,轻轻掐住润玉的脸颊往两边扯了扯,语气带着亲昵和戏谑,“我逗你呢,润玉,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润玉由着她捏着自己的脸颊,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垂着眼,眼底带着宠溺。
看着她笑颜如花,润玉心头一动,没忍住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一个略带着凉意的触感落在她额头,水三娘愣了愣,轻笑一声,抬手抓住润玉胸前的衣领,微微踮起脚,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雪后的世界万籁俱寂,连风声都几不可闻。
只有院角那株红梅,枝丫上偶尔有堆积的积雪簌簌落下,砸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唇齿相缠间气息交融,两人神情柔软,专注又深情。
一吻完毕,额头相抵,四目相对间水三娘眼含期待,“你怎么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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