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野人山开始抖。
地底下传来闷响,像有巨人在翻身子。
我抬头看,山脚下的旌旗影影绰绰,“衔诏翁”三个金字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卫队手里的玉诏泛着冷光,照得树影子都发青。
啄日落在我肩头,它翅膀上的血还在滴,滴在我锁骨上,烫得我一哆嗦;啃碑蜷在我脚边,碑文上的字被晨露泡得模糊;猫婆坐在老槐树下,三百只猫围成圈,红绳像一串跳动的火星。
惊云站在我前面,狼爪深深抠进土里。
它伤得太重了,前腿的伤口还在渗血,可脊梁挺得笔直,像根立着的铁棍。
我蹲下来,摸它耳朵后面的软毛——那是它从小到大最爱的地方。
“走。”我比划着,指尖指向山顶。
它回头看了我一眼,狼眼在晨光里泛着金,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山上走。
风卷着碎羽和焦叶刮过耳畔,像有人在说话。
“值得吗?”那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没回答,只是攥紧手里的骨哨。
哨子上还留着老皮尾椎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可我攥得更紧了——这里头有老皮的断尾,有猫婆的红绳,有惊云叼来的野兔,有父亲没寄出的信,有母亲围裙上的花,还有那个在冰箱顶上藏了二十年的“爸”字。
我们刚登上半山腰,脚下的土地突然往下一沉。
碎石从脚边滚下去,惊云猛地刹住脚,狼尾炸成了毛球。
我扶着块石头站稳,低头看——地面裂开道细缝,像条蛇,正顺着我们的脚印往山下爬。
喜欢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