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过那张“陈建国”的通缉令,将所有负面烙印顺着银线反向灌进去。
纸页瞬间燃起幽蓝的火,烧得连灰都不剩。
扛名身上的银线噼啪作响,一根接一根崩断。
他瘫在地上,肩膀突然直了些——二十年的佝偻,好像被这把火烧软了。
警笛声渐渐远去。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滴在青石板上,湿了一片。
“他们走了。”扛名坐起来,摸出块破布擦我脸,“这是替那三十七个人流的泪,对吧?”
我点头,喉咙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黎明时分,扛名站在门口。
他仰着头看天,晨光里,他的影子终于不再往下陷。
“从今往后,没人需要为别人的名字活着。”他撕下最后一张纸条,轻轻放在地上,“药秤婆婆说,还有两个人等你认领——一个欠你命,一个欠你爸清白。”
我抓起块碎瓦片,蘸着露水在石阶上写:“谁?”
风掠过水面,水痕里映出两张模糊的脸。
一张是我在监控里见过的黑帮头目,刀疤从左眼拉到嘴角;另一张……我盯着看了好久,突然想起老皮说过的话——安宁医院的老院长,年轻时总穿白大褂,口袋里总插着钢笔。
露水渐渐蒸发,字迹淡成虚影。
惊云用脑袋拱了拱我手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我摸了摸它耳朵,抬头看向野人山方向。
那里的晨雾正散,露出半截新立的石碑,“陈”字在晨光里闪着微光。
明天。
我在心里说。
明天,该去会会这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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