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半块碎玉的手指发紧,碎玉边缘割得掌心生疼。
阿影的蓝灯在风里晃,灯花噼啪爆开时,我瞥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像被什么记忆刺了一下。
苍岩子遗迹的地图,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山风还凉,你在遗迹石壁上拓的那张,主阵眼标记的位置,是心脉古阵。
我喉咙动了动。
三天前在野人山那处塌陷的岩洞里,我用衣襟拓下的那张模糊图纹,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当时老皮啃着我衣角直拽,说石缝里有腐鼠的警告:红雾起时莫近阵,可现在想来,那些抓痕里藏的或许是二字。
那地方...阿影把蓝灯往我手边送了送,火苗映得碎玉上的八卦纹路泛出青芒,在市中心废弃的红星剧院。
惊云的尾巴尖轻轻扫过我的脚踝。
这小兽最通我心意,我刚想起稳定灵识四个字,它就用脑袋蹭我手背——自从幻境里它的雷虎血脉觉醒,我的灵识波动就像揣了盆滚水,每晚都要疼得咬碎半块毛巾。
老皮从惊云耳朵里钻出来,胡须上的糖渣已经蹭掉了,它用爪子拍了拍我的小拇指:剧院后巷有个老鼠洞,能钻到地下室。灰鼠的声音带着点得意,我上周帮瘸腿三儿搬花生时探过路,守卫...没有,就是味儿太冲,像泡了十年的中药渣子。
阿影起身拍了拍裤脚的泥:半小时后行动。她把蓝灯塞进我手里,灯柄上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这盏灯能屏蔽低阶灵识探查,你拿着。
我盯着她转身时衣摆扬起的弧度。
山盟的人总这样,说半句话,留半片心——可现在我需要她的半片心,就像需要惊云爪下那半片带露水的槐叶。
红星剧院的铁闸门锈得厉害,我和阿影一人拽一边,金属摩擦声刺得惊云耳朵直抖。
老皮钻进去,过了半分钟又探出头,胡须沾着蛛网:没人,除了墙根儿一窝坐月子的花背鼠。
霉味裹着潮土气扑出来。
我摸黑往里走,鞋底踩碎了不知什么东西,的一声——是块染着暗红的镜片,像干涸的血。
阵纹在穹顶。阿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月光透过破洞漏进来,照见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像血管般爬满整个穹顶。
我伸手摸了摸最近的墙,墙皮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刻着的篆文:心脉锁魂,以血为引。
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我猛地转头,只看见惊云正对着舞台方向呲牙,雷光在它瞳孔里忽明忽暗。
老皮地窜上我肩头,尾巴绷成根弦:不对,刚才有股味儿...像烧过的香灰,可花背鼠没提过有人。
阿影已经跃上舞台,她的灰布衫在风里鼓成帆。阵眼在舞台中央。她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的圆形凹痕,这里被挖过,又填了块假石——话音未落,她突然抬头看我,陈丰,过来。
我走过去时,惊云寸步不离地贴着我腿。
舞台地面的石块被掀开了半块,露出下面刻满符文的青石板。
阿影伸手按在石板中心,蓝灯的幽光突然大盛,照亮了石板上的八个小孔——和我脖子上的古玉拼起来的八卦图,正好八个卦位。
把玉放进去。她的声音很轻,这是启动阵眼的钥匙。
我捏着碎玉的手在抖。
幻境里那个举刀男人说陈墨寒的种时,我就该猜到,父亲藏了半辈子的早点摊,不过是块遮雨的布。
现在这块玉要撕开最后一层——我深吸一口气,把碎玉按进第一个小孔。
的一声,像古钟轻叩。
八个小孔依次亮起红光,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下面黑黢黢的地洞。
阿影取出根荧光棒扔进去,绿色的光坠了三秒才落地——大概十米深。
我先下。她踩着洞壁的凸起往下爬,蓝灯被她咬在嘴里,火苗随着动作摇晃。
惊云地叫了一声,扑到我脚边用脑袋顶我——它要跟我一起。
老皮缩在我衣领里:底下有灵气,浓得像蜜。灰鼠的胡须扫过我耳垂,小心那股香灰味,现在更重了。
洞底比想象中干燥。
阿影的蓝灯照亮四壁,全是刻着镇灵咒的青铜板。
正中央有个圆形石台,石台上画着和穹顶一样的血管状阵纹,阵眼处摆着块黑黢黢的石头,表面布满裂痕。
引气入体。阿影把蓝灯递给我,你盘坐阵眼上,我帮你护法。她的手指在我后颈点了一下,洗髓伐脉后期的瓶颈,需要古阵的灵气冲开。
我脱了鞋坐上去。
石头的凉意透过裤管钻进来,却又带着股暖意,像泡在温泉里。
惊云趴在我脚边,雷光顺着它的毛爬到我小腿,像给我系了条热乎的雷丝围巾。
老皮蹲在阿影肩头,突然竖起耳朵:别闭眼!可已经晚了——我刚闭上眼睛,灵气就像决堤的河,地灌进眉心。
这是我第一次清晰感知到灵气。
它们是金色的,带着松针的苦,混着点铁锈味。
我跟着阿影教的口诀引气入体,灵气顺着奇经八脉游走,在丹田处聚成个小漩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