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眼,胃里突然翻涌起来——那是手指,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手指,每根指甲都涂着不同颜色的甲油,红的、蓝的、粉的,像被串起来的糖果。
喵——
一声低唤从背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黑猫正蹲在我脚边的石墩上,黄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光。
它的尾巴尖扫过我的鞋尖,松油味突然变得浓烈,混着点血锈气,像被雨水泡过的铜钱。
我蹲下来,和它平视。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它没动,只是歪了歪脑袋。
我想起老皮说过,动物的情绪能通过气味和动作传递,于是试着放松肩膀,把掌心朝上摊开。
黑猫的瞳孔缓缓放大,变成圆溜溜的,它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碰到我手心——
仓库里突然传来金属落地的脆响。
黑猫猛地炸毛,转身就跑,黑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一道残影。
我追了两步,被地上的碎砖绊了个踉跄,等再抬头,只看见它跃上围墙,尾巴尖的白毛闪了闪,消失在夜色里。
那晚我做了个梦。
我站在一片松树林里,风卷着松针打在脸上,有点疼。
黑猫蹲在树桩上,这次它没躲,反而朝我走过来,尾巴扫过我的小腿。
我伸手摸它的背,毛是软的,带着体温,不像白天摸到的猫毛那么硬。
它突然开口,声音像泉水淌过石头:他们在找你的命门。
我脱口而出。
穿白大褂的,戴金丝眼镜的,还有......它的声音突然变轻,那个总摸你手腕测脉搏的护士,红姐。
我猛地睁眼,冷汗浸透了枕头。
窗外的月光正照在床头,那根黑猫毛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老皮蜷在我胸口,尾巴搭在我手腕上,睡得正香。
我摸了摸它的耳朵,翻身下床,从床底摸出铁片——明天,我要去红姐的办公室看看。
迷迷糊糊快睡着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你还没准备好。
我猛地坐起来,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流。
月光不知什么时候被云遮住了,病房里一片漆黑。
老皮被我惊醒,地叫了一声,钻到我枕头底下。
我摸着胸口的纸条,阿慧的字迹在黑暗里若隐若现。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这次,我听见的不是幻觉——是猫爪划过窗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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