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黑鸦的喘息声越来越近。
我一咬牙,冲进石拱。
绿光地响起来,像口大钟被敲响,震得我耳膜发颤。
等我再睁眼,山雾已经散了,眼前是条青石台阶,直通山顶的老松树——就是老刀最后看的那棵。
风痕突然从头顶掠过,它的尖啸里带着兴奋:古阵入口!我抬头,看见松树干上的焦黑裂痕里,渗出点点金光,像星星落进了树里。
老皮在我肩头站起来,用爪子指着裂痕:里面有东西,小丰,是老刀说的......
枪声在身后炸响,子弹擦着我耳朵飞过去,撞在松树上,溅起一串火星。
我回头,看见黑鸦从石拱里冲出来,他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枪口还冒着烟。
08号,你跑不掉的!他吼着,又扣动扳机。
我本能地往旁边躲,却撞进一片柔软的雾气里——那是玄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布下的障眼符。
等黑鸦的身影在雾里模糊,我转身往松树下跑,断铃碎片烫得我几乎握不住,老刀的血标记在碎片里跳动,像颗心脏。
松树干的裂痕越来越大,我伸手摸进去,指尖触到个冰凉的金属盒。
老皮突然地尖叫,它的小爪子死死抠住我手腕:后面!
我回头,黑鸦已经冲破雾障,他的步枪对准我的后背。
玄叶从侧面扑过来,她的符纸在掌心燃烧,红光映得她眼睛发亮:快走!
我撑不住了!
金属盒被我拽出来的瞬间,整座山都震动起来。
松树发出的断裂声,焦黑的树皮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刻满符咒的树干。
黑鸦的子弹擦着我胳膊飞过,火辣辣的疼。
我抓着金属盒往台阶上跑,老皮在我肩头急得直跳:快进阵!
快进阵!
山风突然灌进来,带着潮湿的土腥气,混着某种熟悉的、让我心脏发颤的味道——像是暴雨前的青苔,又像是妹妹发梢沾过的桂花香。
我跑得更快了,耳边的风声里,隐约传来老刀的笑声:扒了安宁的皮,小丰,你得......
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我被气浪掀翻在地,金属盒一声滚出去。
等我爬起来,玄叶正跪在地上,她的符袋破了,朱砂撒了一地,像摊凝固的血。
黑鸦的人倒在她脚边,有的捂着脸,有的抱着腿,但黑鸦本人不见了。
他往阵里去了。玄叶咳着血说,她的手指指向松树后的雾气,古阵启动了,你得......
我知道。我捡起金属盒,擦了擦上面的土。
老皮从地上窜起来,跳回我肩头,它的尾巴尖还在滴血——刚才被气浪刮伤了。
我摸了摸它的脑袋,它用鼻尖蹭我的手心,那是我没事的意思。
山雾又浓了,把玄叶的身影遮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我转身往台阶上走,每一步都踏在刻着符咒的石板上,脚底传来微微的震动,像有人在地下敲鼓。
松树上的金光越来越亮,照得金属盒上的纹路清晰可见——那是安宁精神病院的标志,一个被蛇缠住的十字架。
老刀,我来了。我对着松树轻声说,金属盒在我掌心发烫,烫得我想起父母被砍倒时溅在我脸上的血,想起妹妹最后抓着我衣角的手。
风里的鼠语突然清晰起来,老皮在我肩头用鼠语喊:小丰,阵眼开了!
我抬头,松树的裂痕里射出一道金光,直插云霄。
山雾被金光撕开,露出山顶的天空,那里有颗星星特别亮,亮得像把刀。
我握紧金属盒,往金光里走去,身后传来玄叶的喊叫声,混着黑鸦的脚步声,但都被山风吹散了。
等我再抬头时,山雾已经漫上来,将身后的一切都吞了进去。
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安宁精神病院的走廊,消毒水味混着山雾的湿冷,在鼻尖打转。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月光漏进来,照在墙上的电子钟上——23:59。
我摸了摸腕上的鼠咬痕,老皮在我口袋里动了动,用尾巴尖轻轻戳我掌心。
前面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有人穿着软底鞋慢慢走来。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金属盒,往走廊尽头走去。
夜色深沉,我借着精神科走廊微弱的灯光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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