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钻回床底,床板下传来细碎的抓挠声。
陈丰?是杨兰的声音,护士长的高跟鞋在走廊里敲出规律的点,午休时间不睡觉,躲在屋里捣什么鬼?
我扯过被子蒙住头,呼吸声故意放得粗重。
门被推开的瞬间,冷风灌进来,我闻到杨兰身上的茉莉香水味——太浓了,像要盖住什么腐味。
她的皮鞋尖踢了踢床脚,又绕到窗边:窗户关严实了?
别让老鼠爬进来。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她知道老皮?不可能,除非...
别以为装疯就能翻天。杨兰的声音突然贴在耳边,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吸喷在后颈,地下三层的门,不是你这种疯子能碰的。
我僵得像块石头。
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敢掀开被子。
枕头被压出个深窝,老皮从床底钻出来,尾巴尖沾着墙灰:她身上有血味。它用鼻子拱了拱我手指,不是人的血,是...实验动物的。
傍晚的夕阳把窗棂割成碎片。
我蹲在水池边洗脸,镜子里的我眼睛红得像兔子。
老皮蹲在窗台,盯着楼下的黑色奔驰——和早上那辆一样的车标,在余晖里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们今晚要清洗。老皮突然说,我听见护工在楼梯间抽烟,说处理干净,别留活口
我擦脸的毛巾掉在地上。
地下三层的呻吟声又在脑子里响起来,混着妹妹最后那口温热的血,混着周晓梅喊我要找我爸的哭腔。
深夜两点,我躺在硬邦邦的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
老皮缩在我颈窝里,体温透过睡衣渗进来。
窗外的月光被云遮住,病房里黑得像口井。
他们换岗了。老皮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巡夜保安去后门抽烟,电梯间的摄像头十分钟没动。
我摸了摸枕头下的铁盒,金属牌硌得手心发疼。
地下三层的门,该去看看了。
走廊尽头传来巡夜保安的咳嗽声,混着打火机的轻响。
我数着心跳,等那咳嗽声消失在楼梯间。
老皮用尾巴尖戳了戳我手腕——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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