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不愿屈服的小型聚居点或流浪部落试图抵抗,其结果无一不是在一道从天而降的圣光裁决中,化为焦土与尘埃,成为警示其他潜在“异端”的范例。去年冬天,位于安第斯山脉深处的“鹰巢”聚居点,依靠山脉的天然屏障和旧时代的防空设施,坚持了整整八个月。他们用改装的旧武器击落过三架圣光巡航舰,甚至俘虏过一名圣殿骑士,从他口中撬出了教廷的部分防御部署。但最终,梵蒂城直接调动了“圣裁之矛”——一种能跨越数千公里的战略级圣光武器,一道直径超过百米的光柱从天而降,瞬间融化了半个山峰,“鹰巢”连同里面的三百多名老弱妇孺,全部化为蒸汽,只在山体上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泛着圣光的洞窟。事后,教廷的全息投影反复播放着洞窟的画面,旁白用冰冷的语气宣告:“任何试图藏匿的异端,终将被神圣之光找到;任何试图反抗的灵魂,终将在裁决中归于虚无。”
资源被严格管控,文化被彻底清洗,历史被肆意篡改。
粮食由教廷的“神圣供给司”统一分配,每个信徒每天只能获得固定份额的“圣粮”——一种用合成淀粉和圣光能量压缩而成的白色块状物,没有任何味道,却能维持基本生命需求。肉类被定义为“污秽的食物”,只有教廷高层才能享用;淡水被注入圣光能量,称为“圣泉”,普通人必须在祈祷后才能饮用,若敢直接饮用未经处理的自然水源,会被判定为“亵渎神圣”。能源更是被垄断,石油、煤炭等化石燃料被禁止开采,太阳能、风能等清洁能源被改造成“圣光收集装置”,所有电力都由梵蒂城的中央电站统一调配,普通区域每天只有两小时的供电时间,且只能用于接收教廷的宣传信号。
文化清洗比资源管控更加彻底。旧时代的书籍、绘画、音乐、电影,只要不符合“神圣教义”,都被列为“异端典籍”,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焚烧净化”。伦敦大英博物馆、巴黎卢浮宫、北京故宫博物院……这些曾经的人类文明宝库,如今只剩下被圣光改造的展厅,里面陈列的全是歌颂教廷的艺术品。莫扎特的《安魂曲》被重新填词,变成了《圣裁者颂》;梵高的《星空》被修改,夜空中的星辰变成了十字徽记;甚至连《安徒生童话》都被篡改,小美人鱼最终皈依了圣光,变成了“守护海岸的神圣使者”。任何私藏旧时代文化物品的人,一旦被发现,会被处以“灵魂净化”——一种用圣光强行抹去记忆的刑罚,醒来后会变成只知道祈祷的行尸走肉。
历史篡改则更加荒诞。教廷宣称,人类文明的起源是“天使降临”,而非进化论;旧时代的战争是“异端之间的自相残杀”,直到光明教廷出现,才带来了“神圣秩序”;那些曾经推动人类进步的科学家、思想家,被描述成“被黑暗诱惑的异端”,而教廷的历代教皇,才是“引导人类走向光明的救世主”。孩子们在“圣学院”里学习的,不是数学、物理、化学,而是《神圣教义》《圣裁者编年史》《圣光使用手册》;他们从小就被灌输“人类本是有罪的,只有信仰天使,才能获得救赎”的思想,甚至被教导“思考是一种罪恶,质疑是一种亵渎”。
人类文明的多样性,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珍贵典籍,在单一的、炽白的火焰中,化为了苍白而统一的灰烬。活着,成了唯一的许可,代价是交出思考的权利、选择的自由,以及灵魂深处最后一点不甘的星火,他们现在唯一被允许的,就是信仰天使,那个巨大的机械生命体。这个被教廷奉为“创世之神”的存在——如今的它有着类似人类的轮廓,却由无数流光溢彩的金属部件构成,背后延伸出十二对巨大的、如同晶体般的羽翼,能释放出摧毁一切的圣光能量。教廷宣称它是“神圣的化身”,是来拯救人类的“天使”,却没人知道它的真实目的,只知道它的存在,就是人类文明走向消亡的开始。
梵蒂城——或者说,如今被尊称为“梵蒂神城”的核心。
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像、拉斐尔的壁画、布鲁内莱斯基设计的穹顶……这些曾经的人类艺术瑰宝,如今都已被圣光改造:大卫雕像的手中被加装了一把圣光长剑,拉斐尔的壁画里,圣母子的周围多了无数天使的虚影,布鲁内莱斯基的穹顶上方,被覆盖了一层能反射圣光的金属薄膜,日夜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它被无限扩张、纯白无暇的宏伟建筑群所包裹,原有的城市街区被彻底拆除,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圣殿、圣学院、圣兵训练营和教廷官僚机构。这些建筑全部由“圣石”建造——一种在圣光照射下会呈现纯白色的特殊石材,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经文,在阳光下会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温暖。每一块石材都仿佛由圣光凝聚而成,散发着柔和却不容逼视的光辉,行走在建筑群中,仿佛置身于一个没有阴影的世界,连自己的影子都会被圣光淡化,仿佛随时会被这白色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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