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轻响,热水壶的温控开关自动跳开,壶底的嗡鸣声戛然而止,沸腾的水安静下来。
齐思瞒提起水壶,滚烫的开水带着灼人的蒸汽倾泻而下,准确地注入面桶。热气瞬间升腾,模糊了他低垂的眉眼。他将叉子固定好,连同那根塑封的淀粉火腿肠一起递给小吴:“喏,好了。”
小吴端着面离开。柜台附近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几台老旧电脑主机风扇低沉的嗡鸣和远处某个角落传来的、压抑着音量的游戏击杀音效。齐思瞒坐回高脚凳,随手点开电脑桌面上的一个播放器图标,一部色调灰暗的老电影开始无声地流淌。
时间在浑浊的空气里缓慢爬行。工作日下午的网吧如同沉睡的巨兽,只有零星几个通宵后精神萎靡的客人蜷缩在沙发椅上补觉,或是几个无事的年轻人戴着耳机,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
偶尔有人来开卡,齐思瞒便机械地接过身份证,在扫描仪上划过,录入系统,再递回去,全程言语稀少。小吴也百无聊赖地歪在门口接待区的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着。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阳光变得炽烈,穿透玻璃门,在地上烙下更清晰明亮的光块。玻璃门被推开,带动了门楣上的小铃铛,发出一串清脆的“叮铃”声。
来人脚步轻快而稳定。齐思瞒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瞥了一眼,又懒洋洋地落回显示器,身体甚至没动一下,仿佛进来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云依走了进来。她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她。皮肤紧致白皙,眉眼清亮,扎着利落的马尾辫,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休闲西装,身姿挺拔,手里拎着一个质感上乘的皮质挎包。除了眼角几道极淡的笑纹,几乎找不到任何时光流逝的痕迹。
她径直走到柜台前,放下挎包,动作自然地捋了一下鬓边一丝不乱的碎发,然后微微俯身,凑近齐思瞒。
一股淡淡的、冷冽的雪松香水味取代了周围的浑浊气息。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利,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精准地扎进齐思瞒的耳朵:“还有闲心吃泡面看老电影?昨晚怎么回事?那么不小心!你的脸被拍到了!!”
齐思瞒正慢条斯理地吸溜着最后一口面汤,闻言动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咽下嘴里的东西,才抬起头,迎上云依带着愠怒的目光。他脸上没什么波澜,甚至还扯出一个有点混不吝的笑容:“嗨呀,云姐,大惊小怪。狗仔嘛,无孔不入。再说了,你弟弟我现在大小也算个‘名人’,被跟拍不是很正常?放心,我现在好歹也是‘第三阶段’的人了,铠甲自带的‘相位模糊’和‘视觉干扰’功能是摆设吗?就凭现在市面上的解析技术,别说脸,他们连我衣服上几颗扣子都拍不清楚。”他语气笃定,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轻松。
云依盯着他看了几秒,那点强压的愠色并未完全消散,但终究是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太了解齐思瞒,知道他看似散漫,实则心思缜密。
他既然敢这么说,必然有所倚仗。她话锋一转,语气里的关切取代了责备:“最好是这样。给我打起精神,最近行事必须低调,尾巴夹紧点!上面怀疑的苗头越来越重了,一点把柄都不能留。那丫头呢?详细状态怎么样?我在家看着她好像也没什么变化,还有……”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齐思瞒的身体:“昨天受的伤?”
齐思瞒放下泡面桶,很随意地撩起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下摆,露出紧实的腰侧。那里,一道长约十厘米的浅色疤痕像一条褪色的蚯蚓趴伏在麦色的皮肤上,边缘平整光滑,显然愈合已久。
“喏,就这,小意思。”他屈指在疤痕上弹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啪”声:“第三阶段的‘细胞活性激发’配合一点点的‘时感加速’,皮肉伤而已,分分钟搞定。”他放下衣摆,语气轻松。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校服、头发染成夸张绿色的少年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走到柜台前,把身份证“啪”地拍在台面上:“老板,开个通宵,再加五十块钱。”
云依立刻直起身,脸上瞬间切换成温和得体的营业式微笑,仿佛刚才那番低语从未发生过。
齐思瞒也熟练地拿起身份证扫描,录入信息,收钱,递卡,动作流畅。
那少年接过卡,目光又是多看了几眼老板云依,才是晃晃悠悠地走向吸烟区,来这里上网的,几乎有一半男生都是为了看一眼这个远近闻名的美女老板。
看着少年离开了前台,齐思瞒才重新看向云依,声音再次压低:“影寒的话……老样子。能力波动越来越明显,无意识状态下的‘活化’范围在扩大,强度也在提升。昨天我送她回去,她宿舍阳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仙人球,被她无意识摸了一下,今天早上就蹿高了半截,刺都油亮亮的。”他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要不是我一直用‘静滞力场’压着……她现在能到什么程度,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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