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呼啸着擦过耳畔,击打在树干上,木屑纷飞。
恶犬的狂吠和追兵粗暴的叫骂声在浓雾弥漫的森林中紧追不舍,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尚云起将体内仅存的能量全部灌注到双腿,残破的机械关节发出濒临解体的刺耳摩擦声,每一次蹬地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能量水平在狂奔中暴跌至7%,视野边缘已经开始出现雪花状的干扰和低电量警告的红光。
他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地图上标注的通往灰土镇的小路就在前方某处,但浓雾和密集的林木让他难以精确定位,只能凭借直觉和大致方向亡命奔逃。
身后的追兵显然对这片森林极为熟悉,他们利用地形不断包抄,枪声从不同方向传来,试图将他逼入绝境。
一条恶犬尤其凶猛,挣脱了牵绊,如同灰色的闪电般从侧翼扑了上来,腥臭的口涎几乎喷到他的脸上!
尚云起猛地侧身,用那只泛着暗红光泽的机械残臂狠狠扫去!
砰!
恶犬被砸飞出去,发出一声哀鸣,但机械臂也因此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几乎彻底失灵。
这一耽搁,追兵更近了!
“他跑不了!围住他!”那个沙哑的男声(似乎是头目)厉声喝道。
就在尚云起几乎绝望,准备回身做殊死一搏时,他的脚下一空!整个人沿着一个被枯叶和藤蔓掩盖的陡坡滚落下去!
天旋地转,身体与岩石、树根剧烈碰撞。
他拼命护住头部和怀中的地图,也不知滚落了多深,最后重重摔在一片相对柔软的积叶堆里,暂时失去了动静。
上方的追兵赶到坡顶,咒骂着,手电光柱在浓雾中晃动。
“妈的,掉下去了!这下面是个老猎坑,很深!”
“下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头儿,下面情况不明,而且雾太大……”
“少废话!那家伙身上有古怪,可能是‘上面’要的人!找到他,重重有赏!”
上面传来绳索固定和人员下滑的声音。
尚云起躺在坑底,浑身如同散架,能量水平只剩6%,多个系统彻底宕机。
他听着上方逼近的动静,电子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绝望。难道真要死在这里?
突然,他感觉到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将他往旁边拖拽!
他心中大惊,正要挣扎,一个极低、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动!想活命就跟我来!”
声音苍老,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但语气却有种不容置疑的果断。
尚云起瞬间停止了反抗。他现在没有任何选择余地。
那人拖着他,悄无声息地滑入坑壁一个极其隐蔽的、被茂密藤蔓完全覆盖的洞口。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进入后,那人迅速将藤蔓恢复原状。
几乎就在同时,上面追兵的声音在坑底响起。
“人呢?怎么不见了?”
“搜!肯定就在附近!他受了重伤,跑不远!”
手电光在坑底扫射,几次掠过那个被藤蔓掩盖的洞口,但并未发现异常。
洞口内,是一条狭窄、向下倾斜的天然岩石裂缝,漆黑一片,空气潮湿冰冷。那个救了他的人松开手,低声道:“跟着我,别出声。”
尚云起勉强支撑着身体,跟着那道模糊的黑影在黑暗中艰难前行。
他的感官严重受损,只能依靠对方微弱的脚步声和偶尔触碰岩壁的声音辨别方向。
裂缝曲折向下,似乎通往地底深处。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火光。裂缝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天然石室,石室中央点燃着一小堆篝火,驱散了部分黑暗和寒意。
借着火光,尚云起看清了救他之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岁上下的老人,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粗糙,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精明和警惕。
他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服,外面套着一件不知什么动物的毛皮坎肩,背上挎着一把老旧的猎枪,腰间挂着一串杂物。
老人也上下打量着尚云起,目光在他那身破烂伪装、裸露的机械臂和异常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不是镇上那帮杂碎的人。”老人用的是陈述句,语气肯定。“你从哪里来?怎么会惹上‘疤脸’他们?”
尚云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警惕地观察着石室。
这里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一个吊锅,几个水壶,一堆干柴,角落里铺着干草,像是个临时的避难所。
“这里安全吗?”尚云起的声音因为能量不足和损伤而异常沙哑。
“暂时安全。”老人走到篝火旁,拿起一个水壶递给他,“喝点水。你伤得很重。”
尚云起没有接水,只是继续盯着老人。“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老人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笑容有些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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