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的“气”很怪。表面的文风鼎盛、水韵灵动之下,似乎涌动着一股过于“活跃”甚至“亢奋”的力量。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文气与水汽,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动,产生了某种共鸣与折射,使得周围的景物看起来格外清晰,却又带着一丝不真实的虚幻感,如同隔着一层流动的水膜观看。
“镜花水月?”林阎神识扫过,立刻察觉了异常。这里的自然气场被人为放大了,并且形成了一种类似于天然迷阵的效应,能干扰感知,混淆虚实。显然,是那些老鼠的手笔,而且手段比之前单纯播种“污染之种”要高明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没有轻举妄动,沿着青石板路缓缓向镇内走去,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路边的店铺、古井、行人。幽冥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细致地探查着每一寸空间。
系统地图上,代表此地异常能量源的光点,就在镇子中心,那口号称“龙眼”的最大古井附近。
越靠近镇中心,那种“镜花水月”的扭曲感就越发明显。路边柳树的倒影在水中摇曳,似乎比真实的柳枝更加灵动;巷口孩童的嬉笑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难以定位;甚至连空气中飘来的桂花香气,都带着一丝沁入心脾的迷醉感,试图软化人的意志。
寻常人在此久待,恐怕会精神恍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终于,他来到了镇中心的广场。广场以青石铺就,中央便是那口“龙眼”古井,井口以汉白玉雕琢,缠绕龙纹,历史悠久。井旁矗立着一座古朴的八角亭,常有镇中老人在此闲话下棋。
但此刻,广场上空无一人。并非物理上的无人,而是……一种死寂。那些本该存在的嘈杂、烟火气,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了。只有古井井口,氤氲着过于浓郁的水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显得瑰丽而诡异。
林阎的目光,定格在八角亭的阴影下。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穿着与他此刻幻化的休闲服一模一样的衣服,身材、轮廓也与他一般无二。只是脸上没有任何五官,一片平滑的空白。周身缠绕着苍白色的火焰,但那火焰缺乏幽冥鬼火的纯净与威严,反而透着一股扭曲、混乱的燥热感。
“镜像投影……”林阎立刻明白了过来。难怪此地要布置“镜花水月”之局,是为了配合这个冒牌货,混淆视听,给自己制造麻烦。
那无面镜像似乎也“看”到了林阎,它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一团苍白色的、扭曲的火焰升腾而起,然后猛地向林阎掷来!火焰划破空气,带着尖啸,所过之处,连那被扭曲的光线都仿佛被灼烧出黑色的痕迹!
模拟的幽冥鬼火?徒具其形罢了!
林阎甚至懒得躲避,只是心念一动,周身自然而然地弥漫开一层无形的幽冥气场的。
轰!
那团扭曲的苍白火焰撞在幽冥气场上,如同火星落入冰水,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瞬间熄灭、消散。其中蕴含的那点混乱核心,更是被幽冥气场直接碾碎、净化。
那无面镜像似乎愣了一下,它那空白的脸部扭曲了一下,仿佛在表达一种程序错乱般的困惑。它显然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最强的攻击手段,在对方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但它并没有停止攻击的指令。只见它双手结印——一个模仿得似是而非、漏洞百出的低级言灵法印,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禁……禁锢!”
一股无形的力量试图束缚林阎周围的空间。这股力量带着混乱的特性,确实能对普通超凡者造成一些麻烦,但在林阎看来,这就像是孩童挥舞木棍,试图绊倒巨人。
林阎甚至没有动用言灵对抗,只是周身气息微微一震。
咔嚓!
那无形的束缚之力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反噬的力量让那无面镜像踉跄后退了几步,周身模拟的火焰都黯淡了不少。
“无聊的把戏。”林阎失去了耐心。他抬起手,真正的幽冥鬼火在他指尖凝聚,颜色深邃如万载玄冰,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这冒牌货彻底净化之时,异变突生!
广场四周,那被放大和扭曲的文气与水汽,骤然沸腾!无数七彩的光晕从古井中、从空气中凝聚而来,瞬间将整个广场笼罩!光影急速变幻,景物扭曲折叠,林阎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青石板路、八角亭、古井甚至那个无面镜像,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置身于一个万花筒之中!
“镜花水月”大阵,被彻底激发了!
与此同时,那无面镜像的身影在扭曲的光影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转眼间,竟然化出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幻影,从四面八方,带着扭曲的苍白火焰,朝着林阎扑来!每一个幻影的气息、动作都几乎一致,难辨真假!
这阵法,不仅能迷惑感知,竟然还能复制强化这镜像投影的攻击!
十几个模拟的幽冥鬼火从不同方向袭来,虽然单体威力依旧弱小,但聚合在一起,倒也形成了一片不小的混乱能量狂潮,将那原本死寂的广场映照得一片诡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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