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枫起身时,木椅后腿在地面拖出半寸,发出“刺啦”一声轻响,像划破油布的刀锋。
转身推门时,他的白色风衣与门框擦过,带起一阵风,将办公室里的硝烟味卷出了门缝。
铁门“咔哒”落锁的刹那,赵天雷抓起桌角的红色电话。
他指尖在拨号盘上一顿,按下一串带着星号的加密号码。
忙音只响了半声,就被一道沉如洪钟的声音截断:
“讲。”
“总长,南云军区赵天雷请求执行‘净云’行动。”
老将军的声音陡然拔高,喉结滚动间带着股铁血气,“十三处毒窝坐标已确认,地方保护伞证据已同步移交纪委,请求零时联合清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随即传来一声冷哼,震得听筒嗡嗡作响:
“南云那摊烂泥,早该用高压水枪冲一冲了。
赵天雷,军委给你授权——”
“第一,调动南云武警机动师配合;
第二,涉案官员,纪委、检察院同步收网;
第三,出了任何岔子,我去跟政治局解释!”
“是!”
赵天雷的回答震得窗玻璃发颤,“保证天亮前,给南云换片干净天!”
挂断电话,他抓起搪瓷缸猛灌一口,浓茶顺着嘴角淌进领口,烫得皮肤发疼,却让他眼底的血丝更盛。
办公桌上的军用地图被他指尖戳出个坑,落点正是昆州与临沧的交界线——那里藏着最大的跨境毒道。
……
两小时后,南云省委办公大楼顶层。
红木办公桌后的罗谌龙正捏着份扶贫报告,钢笔在“贫困县摘帽”几个字上圈了又圈。
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扫得沙沙响,却盖不住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
“罗书记!”
昆州市纪委书记连铁军推门而入,公文包带子勒得指节发白,脸上泛着亢奋的红。
他反手带上门,将公文包“啪”地砸在茶几上,拉链拉开的声音像扯断锁链:
“您看这个!”
一块黑色U盘被他捏在指尖,金属外壳反射着顶灯的光,晃得人眼晕。
“这是……”罗谌龙放下钢笔,眉头拧成个川字。
他认识连铁军三十年,从没见过这位以沉稳着称的市纪委书记如此失态。
“今早收到的匿名快递,就这玩意儿。”
连铁军的声音发颤,带着股抑制不住的激动,“技术科刚解密——里面是南云七个市县、二十三个乡镇的官员黑料!
从副市长到村支书,谁拿了毒枭的钱,谁给赌场当靠山,连转账记录、开房视频都他妈齐活了!”
罗谌龙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捏着钢笔转了半圈,笔帽“咔”地磕在桌面上。
他猛地起身,椅腿与地面碰撞发出刺耳的锐响,比窗外的风声更急:“多少人?”
“市级干部七人,处级十七人,科级四十六人、基层干部50人!”
连铁军咽了口唾沫,报出个让空气凝固的数字。
罗谌龙的呼吸陡然粗重,抓起桌角的红色电话,指腹在拨号键上翻飞如电。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声音已经沉得像块铁:
“小李,通知政法委书记、省纪委书记、反贪局局长、检察院检察长、公安厅厅长——”
“半小时后,省委一号会议室开会,迟到的,直接给我写辞职报告!”
听筒里传来秘书惊慌的应答声,罗谌龙“啪”地挂了电话,转身时带起的风掀乱了桌上的文件。
他盯着连铁军手里的U盘,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南云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浑!
“匿名快递?查来源了吗?”
“查了,快递单是打印的,寄件人写的‘南云百姓’,邮戳是昆州郊区的。”
连铁军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但这U盘里的东西,绝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
罗谌龙的指尖划过纸面,指腹能感觉到纸页的颤抖。
他突然想起两小时前接到的军委电话,军委领导只说“有大动作,需要地方配合”,当时他还以为是例行演习。
现在看来,这分明是整戈待发的雷霆一击!
“看来,有人替咱们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罗谌龙的声音里带着股寒意,却又透着丝轻松,“也好,省得咱们摸着石头过河,最后被暗流卷走。”
连铁军点头,心里却在打鼓。
能同时掌握这么多官员的黑料,还精准地送到纪委,这背后的人,能量深不可测。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密,像急雨打在铁皮上。
省委大楼的空气陡然绷紧,连保洁阿姨擦玻璃的动作都慢了三分——能让五位大佬同时被“请”到一号会议室,必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二十五分钟后,一号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政法委书记张启明刚从邻市调研赶回,皮鞋上还沾着泥;
反贪局局长王显宗手里捏着个馒头,嘴角还挂着韭菜渣;
公安厅厅长郑国强最夸张,警服第二颗纽扣都没系,显然是从训练场直接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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