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管廊的世界,自成一体。巨大的压力管道发出沉闷的轰鸣,粗壮的电缆束流淌着无声的能量,各种检修通道、通风井、废弃的管线如同迷宫般延伸至无尽的黑暗。空气混合着铁锈、机油和潮湿尘土的味道,温度因靠近不同功能的管道而冷热不均。
李长乐如同幽灵般穿行其间。
经过意识矩阵的千次“死亡”锤炼,他的感知已提升到全新的层面。不再仅仅依赖视觉和听觉,他能“听”到能量在管道中奔流的“声音”,能“感觉”到脚下结构承重的细微差异,甚至能通过空气的流动“嗅”到远处可能存在的异常。他的动作变得更加高效,每一步都落在结构最稳固之处,每一次移动都借助着环境的阴影和噪音作为掩护,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他按照铁匠提供的坐标,快速而精准地移动。第一个目标点是一个废弃的早期地铁通风主井,内部空间巨大,锈蚀的钢架如同巨兽的骸骨。根据铁匠的情报,这里是一个微弱的能量“锚点”。
果然,在靠近井底的一片相对干燥的平台处,李长乐察觉到了极其细微的、非自然的能量波动。是一种扫描探测波,如同无形的触须,正在缓慢而规律地扫过这片区域。
“掘墓人的触角……”李长乐眼神一凛,屏住呼吸,将自身能量波动完全收敛,如同融入背景的岩石。他从铁匠给的金属盒中取出一颗伪装成岩石的信号发生器,指尖银色能量微微一闪,按照铁匠教导的方式,调整了发生器的几个内部能量节点,将其设定为“高强度、短周期、指向性干扰”模式。
他手腕轻轻一抖,发生器无声无息地滚落到平台边缘一个不起眼的缝隙中。几秒后,发生器被激活,开始释放出一种模拟“铁匠工坊”特有能量频谱、但强度被刻意放大且极不稳定的干扰信号。
做完这一切,他毫不停留,如同壁虎般沿着锈蚀的钢架向上攀爬,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他能想象,当“掘墓人”系统捕捉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看似“重要目标”的强烈信号时,会如何调集资源前来探查,从而被引向错误的深渊。
接下来的几个节点,他如法炮制。有时将发生器放置在废弃的泵站控制台,有时将其吸附在深埋的通讯光缆外壳上。过程有惊无险,他凭借超凡的感知和敏捷,总能先一步避开那些缓慢移动的自动探测单元,如同一个熟练的工兵,在敌人的雷区从容布下自己的迷惑阵。
然而,就在他前往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关键节点——一个位于城市古老排水系统核心、接近某个历史遗迹下方的蓄水腔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意识!
不是探测波,而是……杀气!
他猛地停住脚步,身体紧贴在一根冰冷的、布满凝结水珠的巨大混凝土支柱后面。前方,通往蓄水腔的唯一通道——一段直径约两米、布满粘滑苔藓的圆形管道内,传来了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及一种低沉的、仿佛野兽压抑的呼吸声。
不是“铁幕”的制式装备能发出的声音。
李长乐眼神微凝,银色能量在体内悄然流转,灌注双眼。在强化后的视觉中,他看到了管道深处的阴影里,潜伏着两个……不,是三个模糊的身影!
它们并非人形!更像是用废弃金属、尖锐骨刺和某种暗沉血肉粗暴拼接而成的怪物!身高接近两米,四肢扭曲而畸形,爪刃闪烁着寒光,电子眼散发着不祥的红光,体表覆盖着一层能够吸收光线和能量的暗色物质。它们静静地匍匐在污水中,如同等待猎物的鳄鱼,那低沉的呼吸声带着一种非人的饥渴。
“‘清道夫’?”李长乐立刻想到了铁匠提过的,“铁幕”用于处理棘手目标和清理战场的非正式单位。这些是被生物改造和机械强化过的“猎杀者”,纯粹为杀戮而生,没有理智,只有服从命令和毁灭的本能。
它们怎么会在这里?这个节点并非能量锚点,只是铁匠计划中一个用于布置强力干扰器、可以同时影响数个扫描扇区的重要位置。“铁幕”竟然直接派出了“清道夫”驻守?是巧合,还是……他的行动已经被预判?
没有时间细想!最前方的那只“清道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电子眼猛地锁定了李长乐藏身的支柱方向,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四肢着地,如同猎豹般猛地扑出!污水被它强大的力量溅起老高!
速度快得惊人!
李长乐瞳孔收缩,不退反进!他知道在这种狭窄环境下,转身逃跑只会把后背卖给这些杀戮机器!
“锵!”
左手匕首出鞘,暗沉的银光划破黑暗,精准地迎向那只“清道夫”挥来的、带着高频震荡的金属利爪!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火花四溅!李长乐手臂微微一沉,感受到对方爪子上传来的巨大力量和诡异的震荡波,但他稳住了!经过千次死亡锤炼的肌肉记忆和能量掌控让他卸掉了大部分冲击,同时匕首上蕴含的“源初之火”特性瞬间侵蚀了对方爪刃的局部结构,使其震荡效果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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