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清晨的街道,表面平静,内里却涌动着无形的杀机。李长乐如同受惊的鹿,将所有的感官提升到极致,每一个路过行人的眼神,每一辆减缓速度的车辆,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威胁。“清理者”出动的警告像冰锥刺在他的神经上,他知道,自己正在与时间赛跑,与一群看不见的、最专业的猎人赛跑。
他没有选择任何电子交通工具,那等于自投罗网。他依靠双腿,利用对苏黎世街巷的事先研究,在复杂的城市迷宫中快速穿行。他专挑监控盲区,利用早市的人流作为掩护,时快时慢,不断变换方向和姿态,试图打乱任何可能的追踪节奏。
背包里的便携式信号探测器始终处于工作状态,扫描着周围的异常射频信号。阿忠虽然因执行“蜕皮”和误导程序而暂时无法提供实时支援,但它预设的被动警报系统仍在运行。
穿过三个街区,进入一个相对僻静的社区公园时,探测器的微型屏幕突然闪烁起微弱的红光——检测到低功率、高指向性的身份识别信号扫描!来源不明,但扫描模式与之前“安娜”使用的手镯类似,只是更加隐蔽和高效!
他们来了!而且已经接近到可以实施精确定位扫描的距离!
李长乐的心脏猛地收缩,但没有慌乱。他早有预案。他迅速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同时从背包侧袋取出一个香烟盒大小的装置——主动式电子诱饵。他将其启动,设定为模拟他之前的电子信号特征,然后用力朝着公园另一侧的灌木丛扔去。
诱饵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地的瞬间开始工作,释放出与李长乐身上设备相似的、但强度更高的信号脉冲。
几乎在诱饵开始工作的同时,公园入口处,一辆看似普通的邮政厢式货车车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两个穿着灰色工装、但行动间透着军人般干练气息的男子迅速下车,他们的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瞬间锁定了诱饵所在的灌木丛方向。其中一人抬手,对着耳麦低语。
李长乐屏住呼吸,借着树木的掩护,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地面,向公园另一个出口快速匍匐移动。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也能感觉到那两名“清理者”带来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压迫感。
对方没有立刻冲向诱饵,显示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其中一人留在原地警戒,另一人则如同猎豹般,以极其迅捷而隐蔽的路线,向灌木丛包抄过去。
李长乐抓住这个空隙,成功脱离了公园,汇入了另一条街道上逐渐增多的人流。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停顿,按照脑海中预演过无数次的路线,向着第一个预设中转点——一个大型中央火车站附近的公共储物柜——狂奔。
他知道,诱饵拖延不了多少时间。对方很快就会发现上当,并且会根据他逃跑的方向和速度,重新推算他的位置。他必须利用这宝贵的几分钟,完成第一次“蜕皮”。
火车站人声鼎沸,巨大的穹顶下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李长乐混在人群中,快速找到那个编号为L-119的储物柜。他用提前准备好的、一次性的物理钥匙(而非电子密码)打开柜门,里面放着一个毫不起眼的旅行袋。
他迅速将肩上的背包塞进旅行袋,同时从旅行袋里取出一套风格迥异的衣物、一顶棒球帽、一个普通的双肩包以及一部预付费功能手机。他就在储物柜的掩护下,快速更换了外套和帽子,将核心设备转移到新背包里,然后将装有旧装备的旅行袋重新锁回柜子。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当他再次融入人流时,已经从技术宅“Leo”,变成了一个戴着棒球帽、背着普通背包的年轻游客。
这是他计划中的第一层“蜕皮”——更换电子特征和外貌特征,丢弃可能被标记的装备。
他没有停留,立刻通过火车站复杂的地下通道网络,向第二个安全点移动。阿忠预设的误导程序应该已经开始生效,它会向“星海资本”的追踪系统注入大量虚假的、指向苏黎世不同区域的信号痕迹,试图将“清理者”引向错误的方向。
然而,李长乐低估了“清理者”的决心和资源。
就在他即将走出火车站地下通道,前往预定藏身地点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通道出口处,有两个穿着风衣、看似在等人的男子。他们的站姿过于放松,但眼神却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每一个出来的行人。其中一人的耳朵里,隐约可见微型的通讯耳塞。
是“清理者”!他们竟然这么快就锁定了火车站区域?!是误导程序效果不佳,还是他们动用了更高权限的城市监控系统,直接进行面部识别?
李长乐心中警铃大作,立刻低头,压了压帽檐,混在一群刚刚下火车的旅行团中,改变了方向,没有走向出口,而是拐进了通往地铁站的岔路。
他必须立刻启动备用方案!原定的安全点可能已经暴露!
他进入地铁站,买了一张前往城市另一端终点站的车票。地铁车厢里相对拥挤,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低着头,用帽檐遮挡住面部,但感官依旧高度警惕,留意着车厢内的任何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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