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他像一滴水，汇入了夜晚苏黎世的人流，朝着与中央车站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不疾不徐，神情放松，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夜归程序员。
他来到苏黎世湖边一个僻静的游船码头附近，这里是他为自己选择的“蜕壳”和暂时隐匿的地点。他租下了一艘小型电动观光船，这种船夜晚可以租用，手续简单，且船只本身具有一定的私密性。
他将船缓缓驶离岸边，关闭了大部分灯光，让船只静静漂浮在远离路灯的黑暗湖面上。从这里，他可以远眺城市璀璨的灯火，却又置身事外。
他启动了船上自带的、经过他快速检查确认安全的Wi-Fi网络，连接上加密通道。
现在，他是“Leo”了。一个与“李先生”、与“长乐未央”、与“幽灵”都暂时无关的人。
他通过“Leo”的渠道，向罗曼诺夫发送了一条信息，用的是之前从未使用过的加密方式：
“博士，风向有变，暂入静默。‘Leo’频道待命。如需联络，请通过‘蒲公英-2’节点。”
他表明了自己暂时隐匿的意图，并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更安全的单向联络方式。这是一种谨慎的避险行为，合情合理。
信息发出后，他切断了连接。
现在，他只需要等待。
等待赵家的人在网吧附近扑空，等待他们发现那部被遗弃的手机（里面自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会增加他们的困惑），等待这场由他主动掀起的混乱，吸引走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湖面微风拂过，带着沁人的凉意。远处城市的霓虹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破碎而迷离。
李长乐坐在船头，如同一个耐心的渔夫，等待着水下的鱼儿被惊动。
他知道，这暂时的宁静只是表象。威廉·赵不会轻易放弃，罗曼诺夫也绝不会放任他完全脱离掌控。
但他的“金蝉脱壳”已经完成第一步。他从明处转入了更深的暗处，从一个被追逐的目标，暂时变成了一个观察者。
接下来，他要看看，在这风声鹤唳的苏黎世，究竟会掀起怎样的波澜。而他，将在这波澜之中，寻找那一线至关重要的、反败为胜的契机。
夜色深沉，湖面无声。
但风暴，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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