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资本”首席科学家埃琳娜·罗曼诺夫博士即将到访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李长乐心中漾开细微的涟漪。他回复阿哲【时间，地点】后，便不再过多关注此事，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对那份深奥技术文档的研读和对全球金融市场的监控中。面对面的接触意味着风险升级，但也意味着可能触摸到更核心的东西，他需要做足准备。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不经意间编织巧合。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周胖子咋咋呼呼的声音打破了出租屋的宁静：“乐哥！乐哥！江湖救急！”
李长乐从屏幕上抬起眼，只见周胖子抓耳挠腮，一脸焦急地指着自己的电脑：“我靠！我们公司那破服务器又崩了！有个紧急的线上调试会议十分钟后就开始，我这连不上内部VPN了！运维那帮孙子电话打不通！哥们儿这次要是掉链子，新来的老大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李长乐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那台明显是中了某种蠕虫病毒、不断弹出错误提示的笔记本电脑。
“过来。”他言简意赅。
周胖子如蒙大赦，赶紧抱着笔记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李长乐接过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命令行界面，一串串代码飞速滚动。对付这种级别的公司常见病毒，对他而言比呼吸还简单。
三下五除二，病毒被清除，系统恢复。李长乐顺手还帮周胖子优化了一下网络配置，使其能更稳定地连接公司VPN。
“好了。”他把电脑递回去。
“卧槽！乐哥你真是我亲哥！”周胖子感激涕零，接过电脑试了试，果然畅通无阻，“大恩不言谢！晚上给你加鸡腿！”
他抱着电脑冲回自己的角落，手忙脚乱地准备会议去了。
这个小插曲原本微不足道。
但就在周胖子连接VPN，登录公司内部通讯软件时，一个临时跳出的、来自行政部的群发通知窗口，吸引了刚好抬起头的李长乐的余光。
通知是关于组织公司员工参加本周六在市科技馆举行的一场名为“人工智能与未来交互”前沿科技论坛的。这种论坛通常枯燥乏味，公司报名者寥寥，行政部正在拼命凑人头。
通知本身无足轻重。
但李长乐的视线，却在那份论坛的嘉宾名单上，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名单的第三行，赫然写着：
【埃琳娜·罗曼诺夫 博士，“星海资本”首席科学家，脑机接口领域权威】
下面是论坛的详细时间和地点。
李长乐的目光微微闪动。
这倒是……省事了。
他原本还在等阿哲协调与罗曼诺夫博士私下会面的具体安排，没想到对方公开活动的信息，以这样一种意外的方式送到了他眼前。
去，还是不去？
以公开身份参加，无疑会暴露在更多目光下，与他保持低调的原则不符。
但这也提供了一个绝佳的、不动声色的近距离观察机会。他可以隐藏在人群中，先一步评估这位罗曼诺夫博士及其团队，而不需要立刻进行深入的、可能暴露自身实力的对话。
风险与机遇并存。
只思考了不到三秒，李长乐便做出了决定。
他重新看向屏幕，正准备让阿哲搜集更多关于这场论坛的安保和参会人员信息。
就在这时，他的内部监控程序，再次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的数据流——并非来自那个神秘的竞争对手，而是指向了一个他最近才留意到的IP地址。
那个IP地址，属于实习记者夏小暖。
监控显示，她正在利用报社的数据库权限，频繁地、且越来越有针对性地检索与“赵氏集团”、“帝豪酒店婚礼”以及……“苏婷”过去社会关系相关的信息。她甚至尝试了几次定位苏婷可能使用的匿名社交账号。
她的调查，显然没有因为之前的阻碍而停止，反而更加执着，并且……似乎摸到了一些边缘。
李长乐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这个记者，像一只固执的工蜂，围绕着蜂巢外围不断打转，虽然暂时构不成威胁，但其 persistence 令人有些厌烦。
他正考虑是否要让阿哲给对方制造一点小小的“技术性困难”，让她知难而退。
目光却无意间扫过了屏幕上那份科技论坛的通知。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他取消了给阿哲的指令。
或许……没必要那么麻烦。
这个好奇心过重的记者，或许……能有点别的用处？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一个模糊的计划雏形在脑中形成。
周六的科技论坛。
执着调查的记者。
公开露面的“星海资本”科学家。
这几个原本毫不相干的元素，似乎可以被某种方式，巧妙地串联起来。
既能满足他观察的目标，或许还能顺手……解决掉一个小麻烦。
他打开一个加密的记事本，快速输入了几行字，是关于论坛的简单备忘。
然后，他便不再理会夏小暖那边的数据流，仿佛从未察觉。
任由那只工蜂，继续在外围忙碌。
因为他知道，
很快，
她就会自己飞入，
一个早已设好的，
观察区。
与夏小暖的再次交集，并非偶然的邂逅。
而是一次冰冷的、计算后的，
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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