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
高公公宣完旨,将圣旨交给宋清宁,“宋二姑娘,咱家恭喜你。”
他笑容温和带着善意。
宋清宁想起昨日,他是有意提醒她,元帝要在储秀宫召见她,元帝身旁这位宦官总管的立场,宋清宁很好奇。
“清宁谢过中贵人。”宋清宁领了旨,又谢了皇恩。
直到高公公走了,侯府众人都在震惊里。
“好,宁儿,皇上赐婚,这婚事很好。”陆氏拉着宋清宁,满目欣慰,又热泪盈眶。
刚才玲姑姑离府前,特意去了东正院,给陆氏通了信。
陆氏提前知道了赐婚,依旧抑制不住心中激动,“弗姐姐会是个好婆母,她教养的儿子,也不会差的。”
又想到什么,“玲姑姑说,婚期在一月后,咱们要立即准备。”
陆氏匆忙下去张罗。
永宁侯和宋世隐也恭贺宋清宁,欣慰又激动。
连宋长生脸上也挂着笑容,唯独宋老侯爷还沉浸在“圣旨不是封赏他”的失望里。
宋老侯爷看着宋清宁,再次笃定,宋清宁是沾了侯府的气运。
侯府气运都被她给占了,实在不公!
可又想到宋清宁要嫁给淮王,他是淮王妃的祖父,他心中那酸涩的嫉妒才稍微消减。
“清宁,祖父就知道,你是侯府几个孩子中最争气的,咱们宋家的列祖列宗显灵了,不枉我每日上香,为你乞求保佑。”
宋老侯爷满面笑容,谄媚里掺着高傲。
依旧有点好事,他都要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宋清宁太了解这位祖父。
他肩负振兴宋氏的责任,却资质平庸,毫无建树。
他一直想做到的事,却被儿子孙女做到了,他怎能平衡?不平衡,便生妒。
他自我麻痹,自我欺骗的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仿佛家族振兴真的有他一份功劳。
矛盾又可悲。
宋清宁迎上他的视线,没有掩饰笑容里的讽刺,“先前堂姐嫁睿王,祖父是不是也日日上香,乞求祖宗保佑?”
宋老侯爷笑容僵住:“……”
她这是什么意思?
怨他当初对宋清嫣好,冷落了她?
还是嘲讽他,押错了宝?
宋老侯爷心中怒火骤起,却又忌惮宋清宁即将成为淮王妃,不敢发作。
“清宁,你放心,你出嫁,祖父定也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宋老侯满脸讨好。
他越是讨好,宋清宁越是不屑。
不屑里夹杂着恨。
前世,她在他院中跪了三天三夜,头磕破流血,他没有丝毫动容。
三天后他走出房间,警告她不许再提“换子真相”。
柳氏察觉她发现了换子真相,也是这位祖父的提点。
前世他助纣为虐,这一世又怎么仅是一些嫁妆便可抹消的?
“祖父的嫁妆,孙女承受不起,祖父自己留着,以后用得着。”宋清宁说。
她明明满面微笑,可宋老侯爷竟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
直到宋清宁走出大厅,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宋老侯爷才回过神来。
他回味刚才宋清宁的话,“她说什么?我自己留着,以后用得着?她这话什么意思?”
一旁管家垂着首,“二姑娘孝顺,不忍要您的体己钱做嫁妆。”
“当真?”宋老侯爷很怀疑。
若是孝顺,他应该感受到温暖,可刚才那一股透入骨子里的冷,是怎么回事?
她那话,更像是警告。
“应该是如此吧,您先前将私库财物拿给清嫣小姐做嫁妆,已所剩不多。”管家说。
提起这个,宋老侯爷越发来了气。
当初宋清嫣嫁睿王,他将赌注押在宋清嫣身上,谁知竟如石沉大海,半点好处也没捞着,还让宋清宁因此事怨他。
宋老侯爷心中憋闷,过了晌午,他终究是坐不住。
宋清宁即将嫁淮王,这于永宁侯府总归是好事,他脸上有光。
既然要沾光,当然要大肆宣扬。
宋老侯爷吩咐管家准备铜钱,让下人在侯府门口遇人便发,将圣上赐婚的事广而告之。
宋清嫣戴着帷帽,远远看着侯府似有喜事。
昨天接风宴上,她被自己那个猜测吓得连睿王也没去找了,惶惶不安的回了住处,做了一夜的噩梦。
先前在她脑中莫名出现的那个画面,在梦里也出现了。
梦里看得更加清晰。
她看清了画面中,那瓮中装着的是人彘。
那人被砍断了手脚,被挖了双目,七窍流着血。
那是宋清宁,可画面又一闪,那张脸竟变了她的。
她吓得惊叫醒来,联系起那个猜测,更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于是便来了侯府,她要探一探宋清宁,是不是真的知道了柳氏换子的事。
“这位夫人,小小心意,沾沾喜气,我们侯府二姑娘,赐婚给了淮王殿下做正妃,一月后便要成亲,到时候再来侯府,还有赏赐。”
侯府家丁将几枚铜钱递来。
宋清嫣身体一怔,尖声问,“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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