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艾伦和莱拉离开了卡萨那略显凌乱的小屋,前往费尔南多子爵的府邸。子爵的宅邸位于王都的贵族区,与喧闹的商业区截然不同,这里街道宽阔整洁,两旁是修剪整齐的园林和高大的石砌建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静谧而矜持的气息。
通报姓名和来意后,两人在管家引导下,穿过装饰着华丽壁毯和盔甲的长廊,来到一间宽敞的书房。费尔南多子爵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面容精瘦、眼神锐利的中年贵族,穿着考究的丝绒长袍,正坐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后处理文件。
见到莱拉和艾伦,尤其是看到莱拉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时,子爵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惊讶,随即被他用公式化的笑容掩盖。“莱拉骑士,还有这位……艾伦先生,欢迎。看来你们此行颇为顺利?”
莱拉上前一步,行了标准的骑士礼,语气平静:“子爵大人,遵照约定,我们带来了您需要的东西。”说着,她看了一眼艾伦。
艾伦会意,从行囊中取出那个装有龙血晶的衬着软绒的木盒,轻轻放在书桌上打开。顿时,赤红晶莹的龙血晶显露出来,房间内的温度似乎都隐隐上升了几分,磅礴的能量波动无声地扩散。
费尔南多子爵的目光落在龙血晶上,瞳孔微微收缩。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晶石表面,感受着那灼热的能量,脸上的表情却并非纯粹的欣喜,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更像是……确认了什么。
“果然……是真的龙血晶。”子爵喃喃自语,随即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艾伦和莱拉,语气带着明显的探究:“真是令人惊叹。毒雾沼泽深处危机四伏,据说还有异常强大的守护者……二位是如何得到它的?过程中可曾遇到什么……难以应付的敌人?或者,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他的追问显得有些急切,似乎对过程细节的兴趣远大于龙血晶本身。
艾伦心中警铃大作。这反应太不正常了。一个正常收到梦寐以求宝物的人,第一反应应该是狂喜或至少是满足,而不是像审问一样追究细节,尤其还特别强调“强大的守护者”和“奇怪的地方”。联想到沼泽深处那诡异的顺利,一个念头在艾伦脑中浮现:这子爵,或许早就知道龙血晶附近本应有极其危险的存在!他甚至可能在期待他们遭遇不测!
艾伦面上不动声色,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后怕的笑容:“子爵大人明鉴,沼泽深处确实危险。我们遇到了大群的瘴气潜伏者和锈蚀巨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侥幸逃脱。至于这龙血晶……”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庆幸”,“说来也是运气,我们找到它时,它就在一个洞穴口,旁边似乎有激烈战斗过的痕迹,但并没看到什么活物,也许是两败俱伤,让我们捡了个便宜。具体的,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也没敢细看。”
他半真半假地叙述着,将核心的诡异模糊处理,重点突出路上的战斗和所谓的“侥幸”。莱拉虽然有些疑惑艾伦为何不说实话,但她信任艾伦,也保持着沉默,只是微微点头附和。
子爵仔细听着,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判断艾伦话语的真伪。他追问了几句关于洞穴周围痕迹的细节,都被艾伦用“慌乱中未及细察”、“被后来出现的魔兽追赶”等理由搪塞了过去。
见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子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贵族式的从容。他合上木盒,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总是好的。二位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任务,令人敬佩。按照约定,皇家职业者学院魔法部的测试资格,归艾伦先生了。”
他取出一封盖有火漆印的信函,递给艾伦:“这是推荐信,三天后,持此信去学院报名处参加测试即可。”他又看向莱拉,“莱拉骑士,此次也多亏了你。这份人情,我费尔南多记下了。”
交易完成,艾伦和莱拉便起身告辞。子爵亲自将两人送到书房门口,笑容可掬,但转身关上门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他快步走到窗前,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
片刻后,他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服饰,从宅邸后门悄然离开,目的地赫然是圣盾骑士团的总部。
骑士团总部庄严肃穆,费尔南多子爵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径直来到了一间位置偏僻、窗外是训练场阴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一位穿着银色骑士便装、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子正在擦拭一柄双手大剑。他正是圣盾骑士团的副团长,奥克斯·铁壁。
“奥克斯副团长。”子爵沉声道,语气没了在艾伦他们面前的客套。
奥克斯抬起头,看到子爵,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东西拿到了?看你的脸色,似乎还有意外。”
“东西是拿到了。”子爵将装有龙血晶的盒子放在桌上,语气带着烦躁和一丝不安,“但是,莱拉·加雷斯活着回来了,而且看起来毫发无伤。这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那地方……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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