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子那“将她挪远些”的卑微请求,最终在吴郎中“贫道实在搬不动”以及“薛爷说同息之效恐非距离能解”的委婉拒绝中,彻底破产。
道爷心如死灰,瘫在废墟上,望着流云,思考着是否该提前为自己念一段《往生咒》。
就在这绝望弥漫之际——
“嗖——啪!”
一声极轻微的、仿佛石子落地的响动,从远处断墙后传来。
声音极轻,若是平时,玄真子未必会在意。但此刻,他心神因绝望而异常空明,加之那“同息”效应似乎让他的五感也变得比平时敏锐了些许,竟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丝异响。
他猛地坐直身体(尽管牵动了内伤,疼得他嘴角一抽),警惕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射向声音来源方向。那绝非自然落石之声,更像是……某种信号?
几乎是他坐直的同一瞬间——
旁边睡得口水横流的玉笋,仿佛也被他那瞬间绷紧的神经所牵动,毫无征兆地猛地一蹬腿!
“咚!”
她那条架在碎砖上的腿结结实实地踹在砖头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唔……酱肉别跑……”她嘟囔着梦话,翻了个身,继续睡。
玄真子:“……”他刚提起的警惕心,差点被这一脚又给踹散了。
吴郎中却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长,怎么了?”
玄真子来不及解释玉笋的梦呓,死死盯着那片断墙,压低声音:“有人!戒备!”
吴郎中脸色瞬间白了,手忙脚乱地想找件武器,最后只摸到半块板砖,紧张地攥在手里。
断墙后,再无声息。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但玄真子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他强忍着虚弱,艰难地挪动身体,试图将自己隐藏在更大的残骸之后,并示意吴郎中也躲好。
他的动作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伤势,内息紊乱,一丝极其微弱的业火气息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
几乎是同时——
睡梦中的玉笋,右臂上的冰纹仿佛受到挑衅,自主地闪烁了一下,一缕对应的寒髓之气也逸散而出。
两股微弱的、同源却相克的气息,在空气中短暂交汇,产生了一种极其细微却独特的能量波动。
断墙后,传来一声极低的、压抑的惊呼!虽然立刻止住,却证实了那里确实有人!而且似乎被这冰火同源的能量波动惊到了!
暴露了!
玄真子心头一沉。来者不善!且极有可能是被昨日大战的能量吸引而来的窥探者!甚至是……黑煞教的余孽!
他现在状态极差,玉笋昏迷不醒,吴郎中战力约等于无……绝境!
怎么办?
他的目光飞速扫过四周,最后再次定格在那坛糖醋蒜上!
薛驼子说这是“源种残骸”,蕴含强大能量!方才他的神念探查也证实了这一点!虽然混乱危险,但或许……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堪称荒诞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对吴郎中道:“吴道友,信我否?”
吴郎中都快哭了:“道、道长,都这地步了,贫道还能信谁啊?”
“好!”玄真子眼神一厉,指着那糖霜坛子,“将此物,搬到那处显眼的高地上!快!”
“啊?搬、搬它?”吴郎中懵了,“这邪门玩意儿……”
“快去!这是唯一生机!”玄真子催促,自己则艰难地调整姿势,双手再次掐诀,这一次却不是“安神印”,而是师门一种极其偏门、用于“引煞”的手印!他要用自己为饵,最大限度地模拟出昨日那种冰火交织的能量波动,吸引敌人的注意!
吴郎中见玄真子神色决绝,一咬牙,冲过去抱起那坛糖醋蒜。坛子颇沉,他趔趔趄趄地将其搬到一块略高的断裂石台上。
阳光直射在坛口,那坛底的“糖霜”折射出更加奇异的光芒。
几乎在坛子放稳的刹那——
断墙后,一道黑影终于按捺不住,猛地窜出!速度极快,直扑那石台上的坛子!显然,对方的首要目标,也是这蕴含能量的“源种残骸”!
那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瘦小男子,面容猥琐,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惊疑的光芒。
来了!
玄真子心中大喝一声,引煞手印猛地一变!全力催动体内那点可怜的、冰火交织的残余能量!
“噗——!”
代价是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洒在身前废墟上,星星点点。
而几乎是同步地——
“哇呀!”
沉睡的玉笋,仿佛心口也被重重捶了一下,猛地惊坐而起!一口鲜血同样喷涌而出!她茫然地睁大眼睛,捂着胸口,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仿佛做了个极可怕的噩梦。
那扑向坛子的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双双吐血吓了一跳,动作微微一滞。
就是现在!
玄真子强忍眩晕,用尽最后力气嘶哑喊道:“吴道友!坛盖!打开坛盖!对着他!”
吴郎中手忙脚乱,猛地掀开了那沉重的坛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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