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霏也微微一笑，她收回手，转过身，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最后，在白小鹿那张略显尴尬的脸上，不着痕迹地，多停留了一秒。
她的语气，大方又得体，听不出半点攻击性。
“小凡他不懂事，就是个从山里出来的，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几天，多谢大家照顾了。”
这话，听起来是客气。
可那潜台词，在场的人精，谁听不出来？
——这是我的人，他有什么不懂的，我来教，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黄老师是什么人？老狐狸了。
他端着个茶缸子，嘿嘿一笑，直接就把话给挑明了。
“哎哟，一霏你这话说的。小凡可没给我们添麻烦，能干着呢！”
“你这是……不放心我们呢？还是不放心屋里某个人呢？”
他挤了挤眼睛，起哄道：“说实话，是不是来查岗的？”
刘一霏那张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但她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又热闹。
接下来的录制，画风彻底变了。
刘一霏就像是长在了江小凡身边一样，全程都极其自然地跟在他左右。
江小凡去菜地摘菜，她就跟在后面，撑着一把遮阳伞，时不时地递上一瓶水。
江小凡帮着黄老师烧火，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
一边看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那种亲密和熟稔，是演不出来的。
江小凡虽然还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但他对刘一霏的指令和照顾，已经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般的顺从。
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去拿什么东西。
她眉头一皱，他就知道水杯里的水该换成温的了。
这种旁人根本插不进去的默契，让“凡鹿CP”的粉丝，心碎了一地。
而“凡霏CP”的粉丝，则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在网上狂欢过年，各种截图，动图，分析帖，满天飞。
休息的时候，四下无人。
江小凡看着不远处，刚和何老师聊完天的刘一霏。
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地问道：“一霏姐，什么是查岗？”
刘一霏的耳朵，瞬间就红了。
她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有点恼羞成怒。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江小凡“哦”了一声，虽然还是没懂，但很听话地，没有再问。
他只是觉得，今天的一霏姐，好像有点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就是觉得，她好像……挺开心的。
刘一霏的这次空降探班，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节目组的导演，看着监视器里那两人之间强大的化学反应，立刻就明白了风向。
当天晚上，节目组官微就悄悄删掉了之前那条主打“凡鹿CP”的预告。
一场还没来得及掀起大风浪的炒作，就这么被正宫娘娘亲手，无形中，给掐死在了摇篮里。
综艺录制在一场暗流涌动的“正宫保卫战”中，悄然落下了帷幕。
返程的保姆车里，气氛有点古怪。
刘一霏靠在座椅上，手里捧着个手机，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她正在刷着微博，看着那些“凡霏CP”的粉丝们跟过年一样。
狂欢着把她空降探班的每一个细节，都用八倍镜放大，逐帧分析。
什么“女王驾到，宣示主权”。
什么“一个擦汗的动作，秒了外面那些妖艳贱货”。
她看得心里舒坦，念头通达。
江小凡坐在她旁边，正在闭目养神。
录节目比他在山上劈柴挑水累多了，主要是心累。
他到现在也没搞懂，为什么黄老师说他“避嫌熟练”，大家就笑得那么开心。
还有，查岗到底是什么？
他想问，可看着刘一霏那副开心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师傅说过，女人心，海底针。
她开心的时候，最好不要问太多为什么。
车子刚回到江城的别墅，还没等两人下车，一辆黑色的奔驰，就“吱”的一声，急停在了旁边。
车门打开，周九那张写满了焦急的脸，露了出来。
他几步就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考究，但面色憔悴的中年男人。
“小凡兄弟！可算等到您回来了！”
周九的语气，带着一种少有的急切，甚至还有一丝恳求。
刘一霏眉头轻皱，能让他急成这样，事情肯定不小。
她看了一眼江小凡，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江小凡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茫然。
周九指着身后的中年男人，快速介绍起来。
“小凡兄弟，这位是陈光远先生，从海外回来的大富商，陈先生有急事，想求你出手相助。”
那个叫陈光远的男人，脸上带着浓浓的愁容，一上来就对着江小凡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沙哑：“江先生，久闻大名。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
他说着，就让开了身子。
众人这才看到，奔驰车的后座上，半躺着一个女孩。
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名牌，但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
刘一霏心里咯噔一下，这女孩病得不轻。
陈光远眼圈通红，声音哽咽：“我女儿半年前，突然就得了这种怪病。我们跑遍了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找了无数顶尖的专家，做了所有能做的检查，可就是查不出任何问题。”
“她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人也瘦得不成样子。”
“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嘴里还尽说些胡话。”
“医生说……医生说再这样下去，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
说到最后，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已经泣不成声。
周九在一旁叹了口气，对着江小凡恳求道：“小凡兄弟，你医术通神，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老陈是我好兄弟，哥哥我厚着脸皮求你了。”
“我先看看。”江小凡没有一口答应。
他下了车，走到奔驰旁边，那双干净的眼睛，安静地看着车里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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